顧玠笑著說道,但他隨即又覺得連這句話都很熟悉。
“殿下言重,奴才身份卑賤,當不起您這樣看重。”
“當不當得起,是我說了算,不是你。”
“你還沒有告訴我,是不是打算不告而別”
“我承蒙殿下愛護,救了我一命,來日當牛做馬,我都會報答殿下的。”
“不需要來日,從今日起,你就可以留在我宮中。”
“還有,他們都說,我的命金貴,你救了我,自然要比我救了你更值錢。所以你留在我身邊,也不需要當牛做馬,只需要繼續做我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顧玠的邏輯讓徐連無從反駁,他嘴笨,又被顧玠一直看著,支支吾吾了半天,竟然連推辭都沒有做到,反而還被顧玠從床階上拉了起來,坐到了對方身邊。
他又聞到顧玠身上的香氣了,紗網一樣,將他罩在里面,沒有辦法逃脫。
“徐卿,你愿意留在我身邊嗎”
沒有人會在顧玠這樣的注視和輕柔的問話中冷下心腸拒絕,徐連也不例外。
即使知道自己身中劇毒,即使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燕瑯,隨時都會毒發身亡,但在當下,徐連什么都不想考慮。
偷跑進皇宮看過顧玠以后,他心里對對方的掛念只多不少。
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日日看著對方,他哪里舍得拒絕。
徐連抱著隨時都可能會死的決絕,點了點頭。
“只要殿下不嫌棄,奴才愿意留下來。”
“我怎么會嫌棄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后,你不用再以奴才自稱。”
“是,殿下。”
“不過,丞相府那邊該怎么辦”
徐連真的很聽話,顧玠又一次發現了這一點。
“不用擔心,你忘了,我是二殿下,只要我發話,底下的人什么事都能辦好。”
他一句話就解了徐連的擔憂,昨晚對方昏迷,顧玠有心想要問徐連也沒辦法,現在對方醒來了,他將聽到保懷的消息后產生的疑點都問了出來。
“你老實告訴我,你身上的傷,都是怎么來的”
“我”
“你既然留下來了,就是我的人。我想聽真話,你不許瞞我,誰若是傷了你,我也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顧玠為他考慮全了,徐連的鼻子又有點發酸。
不是像剛才一樣,覺得自己褻瀆了對方,而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跟他說會為他討回公道。
徐連跟在燕瑯身邊多年,從中了毒藥,再到飽受折磨,他之所以沒有逃跑,最大的原因是他已經麻木了。
死了跟活著也沒有什么區別,自然也就無所謂逃。
可在看到顧玠的時候,他荒蕪的內心好像又重新鉆出嫩芽來。
徐連第一次知道,活著跟死了之間門也是有區別的。活著,他還可以看見對方,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