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顯所驚訝的并非是泰山黃巾軍對北海郡地區的攻擊劫掠。而是驚訝于這個劉節居然會有這樣的操作,居然送錢糧給那些黃巾賊或是泰山賊,以換取那些賊人不來侵犯北海郡境。
而孔融所驚訝的是北海居然遭受到了泰山黃巾軍的威脅。離泰山較近的一些縣城已經遭受到了泰山黃巾賊的攻擊,這讓他無由來的感到有些慌亂,他也有些不敢想象泰山黃巾軍殺到北海城來的情況。
這個也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原因吧,孔融不在朝廷為官,這也讓他的消息有些閉塞了。他孔家的產業可不是遍布所有的縣城,也沒有如劉顯這樣特意利用自己的產業成立了一個情報系統,所以,他對于現在北海的時勢還真的不是太清楚。
這次如果不是劉節這個太守說到這些事,他可能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這到底是怎么會事?泰山黃巾軍什么時候開始出山來劫掠的?還有,劉太守,你……你是什么時候跟泰山黃巾賊聯系上的?又交付了他們多少錢糧?”孔融神色凝重起來。
在北海,孔融不僅僅得要為自己若大的孔家考慮,還得要考慮北海的百姓。這里可是他立足的根本之地,一旦遭受到了黃巾賊軍的劫掠,那還真的不敢設想。他擔心,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會毀于一旦。
“孔大人,這、這跟那些山賊黃巾軍他們打交道的事,這可不只是本太守一個人的事。這是下面的官員,以及各縣的官員商議過后的結果。當時……不不,其實我們鄰近泰山的地區,特別是一些泰山地區的當地百姓,他們原本就有那樣的傳統,他們每年到了糧食收獲的時候,都會先交納一部份糧食給那些山里的賊人,作為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只要交納了錢糧的村子,他們才不會遭受到山里的賊人的劫掠。后來,便有泰山黃巾賊給各個縣城送了通碟,向各縣索取錢糧,如果不繳納一定的錢糧,那么他們就會向那些縣城發起進攻。”
“豈有此理!這些賊人還真的太過無法無天了,居然敢要脅勒索到我們朝廷官府的頭上來!而爾等,竟然還應了那些賊人的要求,如數繳納了?”孔融此刻還真的很生氣,這氣得臉色都漲紅了。
“孔、孔大人……這、這也是下官無奈啊。自黃巾暴亂以來,我們北海地區岌岌可危,那些原來難以剿滅的山賊,也打著黃巾軍的旗號作亂。賊眾勢大啊,我們整個北海郡,這總共才有不到五千官兵,這北海郡城,以及十來個縣城,這些官兵還得要守衛各處,維持各個縣城的秩序。我們根本就不是號稱數十萬大軍的黃巾賊的對手啊。這也只是不得已,才花錢糧買平安。其實不僅只是我們北海郡,別的郡縣,沒有遭受到黃巾賊攻擊劫掠的地方,基本上都有這樣的交易。”
“你們這這、真是氣煞老夫也。你們如此,豈不是助長了那些賊人的氣焰?且三歲小兒都懂的道理,那些賊人豈會滿足的時候?一次得逞了,那么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且所索要的錢糧也肯定會一次比一次多。你們就算可以獲得一時的安寧,可這絕非長久之計。”孔融有些痛心疾首的斥道。
按孔融的性格,他是寧死也不愿意跟那些賊人虛與委蛇。
“我、我們也只是想著先安穩住那些賊人,只是權宜之計。想著朝廷打敗了黃巾軍,肯定會繼續派出大軍進剿黃巾殘部的。可是沒想,朝廷根本就沒有派出大軍進駐我們青州,反而讓青州的黃巾軍越演越烈,越來越勢大。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朝廷有派出大軍前來剿滅泰山黃巾軍的行動。我們青州各地官府,也在不停的向朝廷稟明情況,請求朝廷派軍。可我們人言輕微,送到朝廷的奏表,了無音訊,都不知道是否到了皇上的手上。”
劉節抹著額上滲出來的汗水,極力的向發怒的孔融解釋著。
朝廷派出大軍到青州來剿滅泰山黃巾軍?那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孔融也相當清楚。聽劉節說到這些,他也不禁沉默下來,沒有繼續斥責劉節。
劉顯這才開口道:“岳父大人,正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在如今的世道,能夠生存下來才是正理,不管是采用了什么樣的辦法,活著才是硬道理啊。且有一些客觀事實,不是劉節大人可以改變得了的,也不是岳父大人你可以改變得了的。所以,不必為這樣的事而生氣煩惱。”
劉顯知道,孔融領了北海后,也遭受到同樣的事,泰山黃巾軍向他索要錢糧,孔融不給,結果被泰山黃巾軍大首領管亥親率大軍圍攻北海,幾乎被黃巾軍所破。結果是剛巧被經過北海的劉備、關羽、張飛所救,管亥也被關羽所斬。
劉顯道:“北海郡城也好,下面的十數個縣城也好,官府官兵都有一定數量限制。北海郡城兵不可過兩千,下面縣城不可超兩百,只有個別的大縣城才允許擁有四百官兵。而黃巾軍呢?整個泰山號稱有數十萬的黃巾軍,他們隨便出動一兩萬人馬,就足可以攻下一座縣城。所以,不管如何,都不能忽略了這樣的一個客觀事實。北海郡能夠在賊人之旁還暫且安生,這已經算是一個異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