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些時候,皇帝也會想,大漢為何會如此?
那是因為皇帝在位的時候,喪于青壯之時,而偏偏,堂堂大漢皇室,居然就沒有一個近房血親的青壯成年男子可以擔當得起皇權重責,沒有一個成年皇室成員主持得了皇帝駕崩之后的朝廷大局。如此,方讓大漢皇權旁落。隨后,皇帝都是被那些掌控了皇權的宦官或外戚挑選出來的傀儡皇帝。而這個傀儡皇帝,想要真正的掌握應該是他的皇權,那么就必須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很大的代價。并且,還不一定可以做得到。就如……他現在這般……
現在,皇帝劉宏,他自然不會考慮自己是否也會如歷任的大漢皇帝那般,會英年草逝。可是,他的確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所以,他也同樣會考慮到,自己現在雖然有兩個王子,可是,都是年幼之兒。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當真的遭遇不幸,這兩個年幼的王子,無論是哪一個繼承自己的皇位,也都是很難真正的掌控得了朝廷。
或許……這個處處都體現出過人的能力,有著過人氣魄的劉顯,能否改變那樣的局面?如果他當真的能夠忠心于朕,以后就算朕百年之后,也甘愿扶持自己的兩個王子,那么這個大漢可能就會是另外的一個局面。
“皇上,還有第三。”劉顯這時繼續道:“并州地界,屢屢受匈奴異族的進犯,究其原因,主要是咱們大漢當初接納了匈奴歸降的時候,作為相應的條件,曾允許他們的部族人遷進并州地區來生活。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造成并州的異族人有趕超咱們漢人的跡象。尤其是在一些地方村鎮,那些異族人已經成了氣候,他們反而主導了地方的生活生產秩序。這樣長久下去,對我們大漢是極為不利的,到時候,整個并州都有可能成為匈奴人等異族人的地方。”
“而我們大漢京城,跟并州就只相隔著一道黃河天險。這并州一旦成為了異族人活躍的后花園,那么他們肯定會放眼咱們大漢京城。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直接跨過黃河南下,進占咱們的大漢京城。本人的意思,就是將這數十萬的百姓,安置安頓在咱們大漢對并州的控制力更為薄弱的地方。咱們可以利用這數十萬百姓,在那些地方修建城寨,然后依托城寨,對那個地方形成絕對的掌控。假以時日,如果朝廷在這個地方進駐軍馬,那么也同樣可以對野心勃勃的匈奴人形成一種克制之勢。”
“還有第四,并州地區,百姓生活真的不算太好,甚至可以說極為艱辛。臣弟打算,在并州可以大力發生農業、商業、礦業、畜牧業等等。但這必須要對并州百姓進行一定的引導指導。讓那些地方的百姓,有一個目標方向去努力。如此,并州也肯定會很快就能富裕起來……”
“行了,以后的事以后看到了再說。”皇帝揮手,打斷了劉顯的說話。
他略一沉吟,腰桿一挺,臉上一肅,原本那欠缺神采的龍虎之目,此時一凜,一股似是無形的磅礴的氣勢散發了出來。這是一股長久居于上位而產生的威嚴感。
劉顯見過皇帝好幾次了,但現在的皇帝,才有一股作為皇帝的氣勢威嚴。
“劉顯,朕可以信任你嗎?”
皇帝目光如刀,盯著劉顯道。
“皇上……”劉顯的確被皇帝問得一突,這本來是很好回答的,但劉顯終歸不是那種言不由衷,當面說一套背后做一套的人。哪怕是面對皇帝極為認真的垂問,劉顯都不想說慌話。
劉顯猶豫了一下,反而問皇帝道:“皇上,何出此言?”
“為何不回答?朕身為皇帝,問你話,需要向你解釋么?”皇帝似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劉顯。
劉顯聳聳肩,攤手對皇帝道:“皇上,信任可是相互的,這突然問小侯,問小侯是否值得皇上你信任,這你讓小侯如何回答?對于本人而言,義字當先,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君子以誠待某,那么在下定然亦以君子待人。我值不值得皇上信任,在于的是皇上,而非本人。皇上信任,那便是信任,如若不信任,那么小侯那怕是說破了天,也難得得到皇上的信任。是不是這么的一個道理?“
皇帝定定的看著劉顯,好一會他才有些泄氣的道:“朕問你是否可以信任,你說是或否便可,非要說這么多。不過,若是一般的臣民,肯定會馬上表態,表示他是如何的忠于朕,愿意為朕甘腦涂地云云。只有你才會連一個態度都不給朕。”
“不,已經給了皇上,本人就是這么一個實在的人。一個真誠坦蕩的人。但是,小侯的確做不到為誰獻出一切的地步,只要危及小侯的生命,那么天大地大,小侯都會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為了活著,與天斗與在斗。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皇上,咱們有些事就不需要畫虎畫骨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