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父只微微皺眉,看不出信沒信,但也的確沒有要追究下去的意思,到底秦寧才是真正的喬家血脈,且他們的確對她虧欠良多。
只有身為大哥的喬許深像個旁觀者一樣不發一言,還帶了些似笑非笑的嘲諷神情,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個班門弄斧的小丑。
秦寧沒有同他說話,但對于他的反應卻有些如鯁在喉,心底不平和怨憤更更濃。
因此,在上了樓以后,她忍不住叫住了正要回房的喬許深。
“哥”
喬許深腳步一頓,沒有轉身,只微微側臉看她,那眼神淡漠涼薄得像是她和他沒有分毫關系。
秦寧心頭如扎了根刺,深吸口氣才穩住神情。
比起在外界不常露面的喬父喬母,在被認回來前她更為熟知的是喬許深。
因為她一出道就有著“小喬念”之稱,她自然會忍不住關注喬念的一切,自然也就知道了喬氏總裁是喬念的哥哥。
因為有喬許深的存在,喬念在如深潭一樣復雜混亂的娛樂圈卻被保護得很天真,沒有人敢欺負她,更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可以被輕而易舉地滿足。
秦寧那時只是非常羨慕喬念有這樣的哥哥,頂多還有一些嫉妒,覺得喬念這樣的廢物憑什么有人對她這么好。
所以,在被喬家找回來以后,她抱有最大期待的那個人是喬許深,他現在是她的哥哥了,這感覺就像是曾經的愿望被神明聽見,成了現實。
但在親眼見到了喬許深以后,什么期待都被他親手打破了。
他不是會像對喬念那樣對她好的哥哥,而是任由喬念占據她的人生的幫兇。
“為什么”秦寧目光死死地盯著他,努力克制著心頭的怨恨以及殘留的幾分期待,“為什么明明知道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卻對一個外人這么好”
從她的話里不難聽出怨懟,喬許深清楚她已經知道了他修改喬念血型的事情,但神情沒有半分心虛,目光仍舊只是淡漠平靜地看著她。
在家里他穿的是比較休閑舒適的衣服,戴著金邊眼鏡,氣質也較為溫和內斂,仿佛是一個溫潤如玉好相處的富家少爺。
但在聽見她的話以后,他露出的笑容卻將這份溫和氣質消弭于無形,那笑容不是一個溫和的人會有的,連聲音都透著令人心涼的諷刺“你又不是我生出來的,我有什么必要一定對你好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很在意血緣關系的人嗎”
秦寧怔住,她想過很多種理由,卻沒有想到這一種,她竟然是在期待一個天性涼薄不在意血緣親情的哥哥給予她關愛。
雖然喬許深的外表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但她這個外行人也清楚豪門圈子里這種人不少,別說親兄妹了,就是夫妻、父子都可能反目成仇。
細細想起來,喬許深對于父母也并沒有多親近,那份溫和得體的笑容之下,掩藏的疏離冷漠難以察覺。
但如果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她也會釋然,可是喬念呢
他對喬念的好也只是裝模作樣嗎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等她開口,喬許深就已經淡淡警告“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喬家不是你興風作浪的地方。”
秦寧神情微僵,隨后冷了下來,語氣仿佛平靜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喬許深盯著她“我看見是你故意摔倒的,親子鑒定書這一出也是你故意設計的吧”
聽了這話,秦寧腦海里就浮現出了在客廳里時他那仿佛看破一切的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有種難以啟齒的難堪,臉上都隱隱有些泛紅。
“是”秦寧的指尖深陷掌心,疼痛讓她冷靜了些,但怒意卻更濃,“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樣喬念奪走了我的一切,你以為我真的那么大度會和她做好姐妹”
喬許深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如果你想和我作對,我隨時奉陪。”
針對喬念就是和他作對嗎
秦寧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但眸底卻似蘊著翻騰的怒意和惡意,她笑了“好啊,我很期待,哥哥要怎么為了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野種傷害自己的親妹妹”
“秦寧”喬許深的聲音透著忍耐,眼神可怖,像是被“野種”這個詞刺到逆鱗。
秦寧卻笑得更深,仿佛有種發泄的快意“如果哥哥真的想護著她的話,那就不要表現得這么在意的樣子了,因為我一看見你們這兄妹情深的樣子就想吐”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針鋒相對的氣氛里,他們的神情有種如出一轍的尖銳又冷漠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