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籠子里,正好她也不想小阮眠來魔域。
只不過孤兒團被魔域的人盯上了,又有大餅做內應策動,她勸服不了其他人放棄“修仙”的好日子,只能讓小阮眠跟著船過來,一路上還能看著點。
到了魔域,一切謊言都會不攻自破,他們也能看清這世間最真實的丑惡了。
至于那個墨家,阮眠是真的不清楚。
連風氏都壓不住的大案,對方十有八九來頭不小。
她真是不懂風荷怎么敢這么頭鐵,得罪了人被送進來,在魔域還敢囂張。
擱她,她肯定不要名聲臉面,寧愿茍出安全富饒的幸福生活。
馬堯唯阮眠馬首是瞻,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而本應該對魔主行事作風最清楚敏感的風銀,卻因為心中有愧,慌亂中想不到那頭上去,安分地停住動作。
宮人們因為阮眠這一句話保住了性命,連連發誓說不會外泄。
魔主好似是被宮人的話提點到了,狀似無意般“我身邊知曉這個秘密的人,都是我的心腹,可不知為何安小公子卻知道了”
風銀輕輕一抖。
馬堯自眼尾掃見了,側眸無聲地看過去,蹙了蹙眉。
梅安沒傻到直接將風銀賣了,緘口不言。
阮眠撐住他的輪椅,將他往碼頭帶了帶。
輪子一動,梅安險些驚叫出聲。
輪椅已然半截懸空,他的腳下便是茫茫大海。尾巴將要垂進冰冷的海水之中,畏縮地卷曲起來。
梅安咽了口口水“你想做什么”
阮眠在他耳邊問“你想聽真話嗎”
“什么”
“我便是個無背無景廢人,也會像今日一般拒了你。不為別的,只因為我每次看你,都覺得惡心。”
阮眠笑道“你啊,還是一輩子待在魔域,不要出去禍害人了。”
小鮫靠在鎖鏈上昏昏欲睡。
及至后半夜,魔主才回夏荷院,帶回一身不知從哪里帶來的血腥味。
小鮫被驚醒了,在魔主靠近蓮池的時候,警惕地往池底再沉了沉。
怕她大半夜的舊疾復發,找他的麻煩。
阮眠“”
她現在已經能光看水紋波動,判斷他在水下是個什么樣的狀態了。
邁向蓮池的步伐一頓,悻悻轉道回了房。
小鮫聽著她腳步聲遠去,終于能安穩睡覺了。
將阮眠送給他的鮫綃傘修好了,浮放在頭頂上方,遮擋住今夜過于明亮的月光。
剛入淺眠,內院門開的聲音再次將他吵醒。
小鮫迷迷糊糊地想,她應該是要去看那兩個少年了,今天晚上還沒給他們換藥的,遲了這么些,也不曉得要不要緊。
但腳步聲還是停在了他的蓮池邊上。
魔主撥弄水花,低聲呼喚,卻不是喚的他的名字,而是叫他“小鮫。”
皎厭離不情不愿地浮出水面“做什么”
月光皎皎,璀璨星河皆在她的身后。
皎厭離這才留意到她的頭發濕濡,好像將將沐浴過。
她的眸子也仿佛被水洗過,既清又亮,幽深地倒映著他的模樣。
“沒什么,”她認真地說,“想看看你。看看你,洗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