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敷衍塞責,到誠惶誠恐,簡直是將“欺軟怕硬”這四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阮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高冷地一甩袖,走路帶風地離開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
魔主變廢人的事一夜之間能傳遍整個阿離宮,她如今翻身,一夕之間重回渡劫境的消息,竟隔了三天,外頭都沒幾個人談起。參與早操的魔侍臉上,個個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十一道“你若是廢人,他們既不再忌憚,又樂意落井下石,自然傳得快。若你只是裝的,他們又要忌憚,又要想你故意放出假消息,到底是為何。萬一從他們這漏了陷,無心壞了你的好事,他們豈不成了嘴不嚴的泄密者,免不了會被罰的。”
阮眠心想是這個道理,也無所謂他們傳不傳,該知道的終歸會知道的,這一巴掌或早或晚的都要打回梅若成的臉上。
抬手推開了夏荷院的門。
蓮池內的荷花已經敗光了,光禿禿并且開始枯黃的荷葉不好看,被提前收割清理干凈,全換上了鮫綃。
池中心的涼亭內,小鮫趴在胡蘿卜浮木上,捧著甜瓜,一邊啃著,一邊看遠處初升的朝陽。
鮫人的牙齒和人類外表看上去區別不大,但捕獵或者進食的時候會變得尖利,在甜瓜上啃出來的痕跡與人類不同,會留下一道道的清晰齒痕,跟被釘耙劃拉的一樣。
阮眠覺得有意思,盯著看了一會。
皎厭離無端覺著后腦發涼,一回頭才發現站在他身后默默窺視的人。驚得甜瓜險些脫手,尾巴一晃,人便輕巧繞到了涼亭柱子后頭,不給她看。
阮眠“”
她靜思己過,最近三日忙著處理外頭的事,都不太回夏荷院,沒道理得罪了他啊
攘外必先安內,阿離宮內的魔侍沒幾個好玩意兒,亟需整肅。不然外頭的人想整她,隨隨便便使點小手段,家里就直接亂成了瘋狗場。
阮眠借著這次藏寶庫失竊的風口,對比駱華駱年的名冊,一一親自復核過他們的功德值,大肆裁撤宮人。
魔侍魔將們面臨連番反轉的變故,被一套組合拳打蒙了,惶恐茫然之下正值最聽話的時候。阮眠趁熱打鐵,一鼓作氣給剩下的宮人們安排了好些實用的活計。
讓魔將們不必領了薪資,整日沒正事干,光跟在各宮執事、掌事后頭充排場,也上街管管治安。對待外來的鬧事之人該打打該抓抓,順帶收拾收拾路邊的尸體。
魔侍便負責調度宮內積極向上的氣氛,不必她每日監督,做好計劃表,該做操的時候做操,該跑步的時候跑步。
全體宮人跑步路線是在離城的商業區域外繞行一圈,給離城的居民展現他們的好風貌。
一方震懾來離城搗亂的宵小們,一方為呼吁全民跑操奠定群眾基礎。
制定出一套流水線的行程,加強民眾凝聚力,以后才好慢慢擴大日常任務的收入。
可她辛辛苦苦在外勞作回來,自以為成就感滿滿,卻突然發現家里的人不樂意搭理自己了。
十一“”
宿主心太大,它不得不提點她“你別忘了,你在皎厭離那立可是廢人人設,言說需要和他合作抗敵,以示弱的方式騙取的他的信任。如今你突然恢復了修為,幾日沒給解釋,他不怕你,不想躲著你才怪呢。”
阮眠無奈地揉了揉額角,養只敏感的小鮫可真是不容易。
尋思著去取些他最喜歡的紅豆沙冰,手里有東西更好哄人,剛往院外走兩步。蓮池中水聲驟起,蕩開層層波瀾。
是皎厭離追了上來。
他頭發濕濡地扶靠在離她最近的岸沿,卻并不是十一口中擔驚受怕的模樣,眼神晶亮,面色紅潤,氣色好得能掐出水兒來,帶著點遺憾地問她“你又要走嗎”
這一下給阮眠整不會了“”
猶豫片刻,將扒拉在門上的手收回來,小鮫的眼神果然更亮了兩分。
阮眠明白了“你找我”
想是小鮫心里沒底,焦急地想要攔下她,早日問個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