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知道還有那一大筆爛賬等著他收拾,但沒想到魔主是第一個問及此事的。
蕭明的臉色乍青乍白一陣,心頭一邊滴血,一邊又暗松了一口氣。魔主問的是航道的損失,那自然是奔著靈石來的。即便是大出血,只要他穩住了東城,何愁沒有源源不斷的供奉。
一咬牙“此次魔主是無辜受害之人,航道上的貨物損失和本應該有的利得,我東城一力承擔。”
屬下一聽,肉疼地臉皮直抽抽,這一賠是真把他們的底褲都賠出去了啊
魔主點點頭,顯然對這個回復比較滿意。
笑著“你是個會辦事兒的,許桑養你,是養對了人啊。”
蕭明豁然抬頭。
皎厭離也側目望去。
西城城主,許桑
蕭明從入魔域前就是許桑的手下,入魔域之后,許桑便將他放在了梅若成身邊做眼線,梅若成從頭到尾不曾察覺。
蕭明和許桑之間的關系,是原主風荷先前通過風氏打聽到的,阮眠從系統那可以翻閱風荷的事跡,自然清楚這一點。
阮眠先前很是意外,閉關多年的許桑怎么會突然讓蕭明反了梅若成,主動參與進這一趟渾水之中。他是一心想要等待刑滿釋放的人,想來并不稀罕一座東城。
但既然他出了手,阮眠分析,許桑老頑固素來對劍走偏鋒的航道頗為不喜。先前魔主帶著大家吃肉喝湯,通過航道源源不斷地向魔域輸送靈石和奴隸,他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然而自東南兩城接管航道之后,不僅一上來就暴露了魔域走私貨物,販賣有靈根的奴隸等等的罪行,引得外界討伐。這次的貨船還出了如此大的紕漏,直接血本無歸,東南兩城因此開戰。
許桑實在看不下去這群人在航道之上胡亂折騰,梅若成自己作死賠掉家底不要緊,關鍵是連累了整個魔域都被外界盯緊。
魔域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只怕會引來變故。
恨極之下,許桑許是想著不如趁亂一把人按死了清靜,這才讓蕭明出手。
當然,也可能是蕭明半推半就,看著梅若成大勢已去,自己奪權。
所以阮眠才說了這一番話,揭露他背后的主子,也表露出對梅若成和武辛兩人的不滿,和許桑站到了同一立場,看看對方會是什么態度。
蕭明眼底陰晴不定了半天。
梅若成已死,他沒了蟄伏的必要,倒不懼怕被扒了馬甲,只是心驚魔主竟然連他的身份都已了若指掌。
蕭明斟酌著,順著魔主的話道“航道已毀,短期內絕無可能再開,梅若成和武辛都是罪魁。雖然被誅殺是他們罪有應得,但還望魔主不要介意我擅自行動之責。我主許桑對東城無意,更無意挑釁魔主,只不過是不滿梅若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壞了魔主苦心經營的航道”
這就是承認背后有人撐腰了。
四城城主不算是魔主的下屬,想怎么搞事都是自己的事。
但魔主來勢洶洶,蕭明言辭之中豈敢不把她捧著點。
阮眠心中有了數。
這可真是瞌睡送枕頭,許桑對航道不感興趣,唯獨想著打聽“神子”的消息。阮眠本想在東南兩城爭斗平息之后,再找機會放出自己這個“神子”消息來釣出這個老頑固,只是苦于沒有接觸的機會。
沒想到他自己先下了水,送到她面前來。
院內的血腥之氣濃郁,聞之心驚。
“他倆的確該死,卻不僅僅為航道貨運。”阮眠撥弄佛珠的手指不停,狀似無意,“此次貨船上的貨物盡數被毀,人員也被囚禁斬殺,可偏偏有一位武辛麾下的血奴回來了,帶了什么消息給武辛,這才引發了東南兩城的內亂。這倒是奇了,修為高的一個沒能逃出來,只回來一個血奴,梅若成和武辛便是為他斗得兩敗俱傷你是梅若成跟前的人,可知其中貓膩”
此話一出,皎厭離忽然意識到阮眠想做什么,面色倏然失血,蒼白地看向了她。
“貓膩”
蕭明聞言也蹙起眉,對啊,那么個小血奴是怎么活下來的呢,又怎么孤身一人從浩渺深海回到了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