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甩了一下帕子,狠狠的瞪了李明潭一眼,然后才拉著虞小憐去了她的屋子。
武氏和虞小憐一走,李明潭立刻開口責怪他母親,“娘,你們平日里吵嘴還不算,今日有客人在,你怎么也不分分場合”
李老太剛氣了武氏一頓,心情極好,聽見她兒子數落她,頓時一番白眼說道,“不是以前的鄰家孩子嗎又不是你那些正經同僚,怕什么
而且,我瞅她和武氏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說我的壞話。”
李明潭無奈極了,“娘,虞小憐雖然不是我翰林院的同僚,但她也是正經的七品官啊,是能在皇上和傅閣老面前說上話的人,你這樣不分場合的鬧,讓兒子多丟臉啊”
李老太扭身把小孫子扔給他親娘,沒好氣的道,“你當了官了,開始嫌你娘丟臉了,是吧你別忘了,家里當初那么困難,一文錢掰成兩瓣花,我和你爹,還有你的三個哥哥,是如何省吃儉用供你讀書的,如今你出息人了,我們才跟你過幾天好日子,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武氏又和你說要分府別住的事了你喪了良心了,居然聽她的話要把你爹媽和哥哥都攆出去”
李明潭面對他娘的不知悔改外加無理取鬧,也爆發了,“你們供我讀書不假,但自從我十六歲以后,就在沒花過家里的錢了。”
他十六歲考上秀才,沒多久便和武氏一見傾心,然后武氏不顧家里反對,低嫁到了他家,后來他岳丈心疼武氏和他過的太苦,給了他一大筆銀子,他這才在洛城開了個小書肆,一邊掙些小錢,一邊讀書。
“不說別的,就我那書肆每年掙的錢,有一大半都貼補你們了,說句不好聽的,我花家里的錢,早就已經還清了,而且是數倍還的”
李老太沒成想他這個從不忤逆她的兒子,今天居然咆哮式的和她大喊大叫,她也來了脾氣,比李明潭更大聲的道,“是,你是娶了個京城貴女,我們全家都跟你沾光了,要不要我這個當娘的,去給你老岳丈和媳婦磕頭謝恩啊,好感謝他們對咱家的救濟,要是沒有他們我和你爹,還有你的哥哥們,說不定已經在大街上要飯了呢”
李明潭見和他娘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氣的身上一哆嗦一哆嗦的,他的幾個哥哥趕緊上前安撫他,并把老太太也拉到一邊安撫。
“娘,都怪我們不好,要不是我們在老四這兒白吃白住的,老四媳婦也不會整日和老四鬧,你也不用夾在中間為難。”李家老太攙著他娘的胳膊,就差痛哭流涕了,一臉的悲戚。
李大哥是后悔跟著李明潭來京城的,要是讓他選擇,他寧可就在桃花村種地,只不過家里沒有分家,他說了不算,一切都得他娘做主。
到了京城以后,他發現他除了種地,什么也干不好,有心在京郊買上幾畝地,建個草房,卻發現京郊的地也貴的離譜,他四弟掙的俸祿只夠維持他們一大家子生活的,根本沒有多余的錢來建房置地。
他四弟的丈人有心繼續幫扶,他四弟卻因為怕人說他是吃軟飯的,死活不肯再花武家的錢。
自從他們一大家子,從武家出來開始租房子住的時候,他娘是一定要當家的,只不過只當了半年多,他娘就主動交權了,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弟每個月的俸祿去了交房租的,根本不夠維持一大家子的開銷的。
而那半年多,武氏不慌不急,高腰等著他娘交權,似乎是早就料到他娘打理不了這個家。
李大哥其實是有些同情武氏的,因為武氏接過去管家權沒幾個月,李明潭就發了年終恩俸,整整四十兩銀子,見家里有了大筆進項,李老太又厚著臉皮把管家權要了回去,并且用這筆錢給李明潭買了小妾惠娘。
武氏也是從那時候起,徹底和她這個婆婆撕破臉了,一直到李老太把家里的積蓄都敗光,家里揭不開鍋了,李老太又想舊技重施,只不過這光桿司令員武氏也不肯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