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個男同志還是蠻不錯,容貌是不佳,但爸媽是雙職工連他自己也是機械廠的臨時工,家里還有兩間房,為人也挺老實,我聽周邊的鄰居說二十幾年從沒聽他發過脾氣,肯定是個疼老婆的男人。”
矮婆子不斷地夸,但她對面的兩人卻是聽得直皺眉頭。
其中一個中年女人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陳嬸子我們也是好幾年的老交情了,你可不能糊弄我們。”
陳嬸子哎喲一聲,拍著胸脯道“哪糊弄你了老婆子的話可是句句屬實。”
“雙職工不假,但兩夫妻都是在廠子里掃大街,加他兒子的臨時工,一個月也才不到四十的工資,要是下面只有一個兒女也就算了。”
說著,吳傳芳指了指那頭的大雜院,“你瞧瞧他們家,下面還有五六個沒成年的孩子,吃穿哪里不要錢家里兩間房擠這么多人,真要嫁過去豈不是得和弟弟妹妹們睡一屋”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也不會說得這么直白。
可連著看了好幾家,一家不如一家,心里早就癟了氣。
一家九口人靠著四十塊不到的工資,每天吃個四五分飽也不是不能過下去,可住呢
難不成新婚的小兩口天天和弟弟妹妹擠在一個屋
更別說以后生了娃,怕是更擠不下。
再來了。
哪里是人老實分明是好欺負。
她們悄悄來相看,正好就看到小伙子被自己爹娘指著鼻頭罵,瞧著唯唯諾諾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扛不起事。
自己女兒真要嫁過來,公婆這般挖苦兇悍,男人又靠不住,保證是被欺負的。
吳傳芳實在是瞧不上這家,再一次道“不行不行,咱們去下家。”
陳嬸子有些不耐,走了大半天腳都走疼了,“哪里還有下家你又是不知道現在知青辦催得近,好些不想下鄉的同志不是找工作就是找對象,現在有工作的男同志吃香得很。”
要不是看在五毛錢的好處上,她早甩手不干了。
吳傳芳哪里不知道
她不就是其中一員。
小女兒要是找不對結婚對象,面臨的就只有下鄉這一條路。
“陳婆婆,結婚是大事,要不我回去后再考慮考慮”一旁的年輕同志開了口,臉蛋上還帶著紅潤,顯得有些羞澀。
陳嬸子想了想,“也是,你們娘倆回去再考慮考慮。”
似做羞澀的容曉曉松了一口氣。
她就算做好了結婚的打算,但也沒想過隨意找個人嫁了。
回去的路上吳傳芳咬牙花了三分錢搭車,她自己倒是能走回去,但總不能讓媒婆走這么大老遠的路,畢竟還得仰仗著她。
等上了車,吳傳芳拉著媒婆的手,愁得滿臉皺巴在一塊,“老嬸子你別怪我脾氣急,你也知道,我現在是真的愁啊”
“我曉得我曉得,你是真不容易”
兩人絮絮叨叨說著話。
而此時,容曉曉望著車外的景色有些愣神。
這個時代是冷色系的。
入眼所見和以往完全不同。
誰能想到,她就這么莫名其妙地穿越了。
一朝穿越到七十年代初。
還沒緩過神,她就面臨一個關鍵的選擇。
下鄉的號召早已經展開,頭兩年還有些松懈,找各種理由還能拖一拖,而現在,除了一個兒女能留在身邊,其他兒女全都符合下鄉的政策。
女同志除非有工作或者嫁人,哪怕不愿意也得強制性下鄉當知青。
不然后果十分嚴重,甚至會影響到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