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的頭與車窗的親密觸碰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給隔開了。
她微微一顫,睜開了眼睛,滿臉警惕的看著他。
男人臉色從容,他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語氣輕描淡寫,卻又暗含不容置喙的強硬“既然裝了,那就裝到底,”
周凜月下意識又去扯懷里花束的牛皮紙,他居然發現了自己在裝睡。
她不占理,畢竟是她先裝睡騙人在先。
于是只能一動不動的保持這個頭靠在他肩上的姿勢。
不過確實舒服多了,沒有那種腦漿都快被晃散的眩暈感,只剩下踏實和平穩。
而且他的肩靠起來,也比車窗舒服許多。
難怪林昭總說,找男人一定要找個肩寬的。
可能是他平直的寬肩確實給了她最為缺少的安全感,也有可能是車內的沉香帶給她無盡的困倦。
周凜月居然就這樣睡著了,靠在秦晝的肩上。
不知何時,車頂的燈關了。
黑色卡宴駛進半山公路,終于將車停在了那棟古色古香的宅子前。
墨黑色的雙開木門,兩邊是暗金色的鋪首銜環。為這宅子多增添幾分被時間浸透的年代厚重感。
院內種了幾棵大紅酸枝,百年歷史了,這宅子在這兒多久,它就種在這兒多久。
枝繁葉茂,樹干粗壯,無數根莖都有小臂粗細,扭曲盤在地面,又扎進土壤里吸取養分。
司機剛要回頭提醒,到了。
卻見秦晝動作小心的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與此同時他低下頭看了一眼,確認靠在自己肩上的周凜月沒有被他的動作給吵醒。
司機在秦晝的無聲準允下先一步下車,識趣的沒有去打擾這對剛結婚才半年的新婚夫妻。
半年前,這位周小姐從海城回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如同走過場一般的半月時間。
選款式到設計再到初樣試穿,最后則是婚禮前三天,那條意大利首席設計師a設計的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婚紗被送她面前。
整場婚禮,上到宴請賓客,下到婚禮策劃和布置,周凜月起到的作用僅僅是出了一個人。
在牧師宣誓時對著秦晝說出“我愿意”三個字。
這都半年了,兩人的相處方式還是不溫不火,如同路邊隨便拉過來兩個不相熟的陌生路人被強湊在一起參加了一檔真人秀結婚綜藝。
周凜月醒了,做噩夢驚醒的。耳邊的剎車聲太過尖銳,輕易就與那個雨夜的重疊在了一起。
她猛地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全身都在冒虛汗。
秦晝無聲皺眉,平靜無波的臉上罕見起了些許燥意。
他的目光正好隔著一扇車窗去看隨意停在旁邊的那輛川崎。
紅黑的車身,線條充滿機械感,狂野的像是叢林里穿行的一匹獵豹。
秦晝一只手還搭放在周凜月的肩上,似有若無的幾下輕拍,仿佛安撫她受驚的情緒。
看向窗外的眼眸瞇了瞇,怎么沒人和他說,秦頌今日也回來。
周凜月已經恢復過來了,她打開車內的鏡子,簡單整理了下著裝,確認沒有什么地方有不妥之處后,她才抬眼去看身旁的秦晝。
她性子內向,尤其是來了陌生的地方,總是會下意識依賴身旁熟稔的人。
在此刻,秦晝就是她唯一熟稔的人。
秦晝自然能夠察覺到身側之人對他的依賴,半邊身子都靠在他的大臂,胸前那片柔軟被肌理結實的手臂壓到變形也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