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終游刃有余,她軟弱溫吞的性子在他面前完全處于被動。
她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飯,他每天主動從家里帶飯過來,看著她吃完了才離開。
她每天訓練到很晚,秦晝默不作聲的在旁邊陪同,然后等她結束之后送她回家。
她臨近高考,壓力倍增,成宿成宿的失眠。他找來心理醫生每天為她疏導。
爸媽只關心最終的結果,對于她在這條路上遇到的艱難險阻并不上心。
周凜月是踩著秦晝提前為她鋪平的路走過來的。
像是需要打怪才能晉級的游戲,這一路上都是滿級的大boss,而她則是開局赤手空拳的小角色。
脆弱到走在路上都能被蘑菇絆倒然后死去。
惶恐不安之中,看見前面有個大英雄,提前為她斬殺了所有的boss。
甚至連路邊的蘑菇和雜草都全部拔去。
周凜月握緊了筷子,不知道自己的思緒為什么又變得復雜起來。
她最近總在過多的懷念從前那個秦晝。
覃姨從廚房出來,看見她面前的碗空了,笑容熱情“要不要再去幫你盛一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輕輕將碗推過去,軟著嗓子道了聲謝。
小姑娘長得好,清冷出塵的外形,偏偏性子又格外溫順乖巧。
比起活潑開朗的,上了年紀的長輩們明顯更喜歡她這樣的。
盛完餃子,還單獨給她窩了個水煮荷包蛋。
明晃晃的表達對她的喜愛。
秦晝面前的飯菜幾乎沒動過,他顯然沒什么胃口,目光盡數放在周凜月身上。
眉宇間的笑頗有種老父親的欣慰。
她瘦到好像風稍微大點就能將她吹跑了,平時吃個飯都得嚴格計算熱量,午飯吃多了晚飯堅決不肯再多吃一口。
秦晝成天擔心她會將自己的胃餓出毛病來,家里的廚師換了一批又一批。
也沒能把她這個毛病改過來。
今天倒是罕見,不光吃完了,還又添了一碗。
覃姨說,冰箱還有,中午包剩下的,要是愛吃的話,待會就打包帶回去。
她扯扯嘴角笑道“想不到秦頌這小子還有點做飯的天賦在。”
周凜月愣了愣,抬眸看向她對面的男人。
他看上去也是個不好接近的性子,從她進屋到現在,兩人幾乎全程零交流,她也沒怎么聽他開口說過話。
此時更是一言不發的吃飯,聽見覃姨的夸獎也不為所動。
周凜月沉默了會,筷子輕輕戳著碗里的水餃“皇后區有家專門賣水餃的中餐館,那里的水餃,和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秦頌的動作頓住。他的臉色不太自然,語氣也生硬“是嗎。”
“嗯,我去美國的第一個春節,護工阿姨怕我想家,特地下樓給我買了一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這些,可能是當時的情緒又慢慢回涌。
那段時間她失了往日光彩,整個人黯淡到仿佛在沙土堆里滾過一圈。
無時無刻不在想回國。
思鄉之情在春節更是達到了頂峰。
其實那份水餃也說不上多好吃,可能是有了當時情緒的烘托,她眼熱鼻酸,眼淚吧嗒吧嗒的砸落進餃子湯里。
從那以后,她就經常光顧那家水餃店。
只是可惜,大約是口味不符合那里的人,它沒有挨過寒冬一般的淡季,最終還是在某個雨天拉下了卷閘門。
周凜月后來也會想念那碗水餃的味道,想不到竟然在今天,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吃到。
秦頌默了默,語氣是佯裝出的冷淡“水餃不都這個味道,有什么特別的。”
周凜月有些局促地握回筷子,小聲地回了句“也是。”
秦頌聽了她這個語氣,眉頭皺了皺。
罕見的坐立難安,最后還是閉眼認命“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待會把步驟寫下來。”
秦頌的反常吸引了覃姨的注意。
他從小就叛逆,從幼兒園就開始打架,性子乖張。
倒是頭回看到他對誰露出這副束手無策的神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