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狀況還行,已經能起身了,這會坐躺在病床上,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
他是背對著病房門坐著的,所以周凜月沒有立刻看清他的臉。
穿著簡約,但氣質卻儒雅內斂。
仿佛一壇深埋地底,沉淀多年的酒。
老師笑道“老毛病了,你說弄得這么大陣仗,連你都出山來看我了,反倒讓我覺得不心安,還以為命不久矣。”
男人讓他別亂說“我問過醫生了,沒大礙,這些天好好休息。”
聽到這個聲音,周凜月愣了愣。
老師越過中年男人的肩看見她了,笑容慈愛“怕你擔心所以沒敢和你說,想不到還是知道了。”
周凜月將鮮花和補品放在一旁,走到病床邊“您身體好些了嗎”
老師抬手捶了捶肩膀“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疼。躺個幾天就好了。”
聞言,周凜月也就放下心來。
男人抬眸,看見站在旁邊的周凜月。
周凜月同樣也看到了他。
那張不怒自威的臉,眼中卻帶著幾分溫和。
周凜月結結巴巴,最后底氣不足的喊了聲爸。
病房內沒幾個人,同事還在樓下停車,讓周凜月先拿著東西上來。
男人點頭,問她“吃過飯了嗎”
她搖頭“還還沒有。”
看出了她眼里那點恐懼,老師笑著打圓場“看來你平時和阿月接觸的時間還是太少。這丫頭最怕和陌生人交流了。”
旁邊的門打開,婦人端著一盤切好塊的蘋果出來。
哪怕年近五十,可仍舊保養得當,臉上看不出半點歲月的痕跡。
杏色的針織長裙,外面搭了件羊毛披肩。
在周凜月聽到聲音回頭的瞬間,婦人看見了她。
她的笑和她的行為舉止一樣優雅,將那盤水果放在桌上“先吃點東西。”
沒想到過來看老師居然會在病房碰見秦晝的父母。
以往屈指可數的幾次見面,都是有秦晝在場的情況下。
可是現在
周凜月拼命掩飾局促,想讓自己看上去鎮定一些。
老師一直在笑,她說阿月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膽兒小,她爸媽把她扔給我的第一年,她一年到頭和我說的話全部都是一些“老師早上好”“老師晚上好”
有老師在中間調節氣氛,總不至于太過凝重。
宋清棠出生高門,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哪怕嫁做他人為了人婦,仍舊還是改不了那副大小姐的嬌矜做派。
可她對周凜月是有好感的,小姑娘看著就乖,模樣也生得好看。
只是她心中總有怨懟,覺得是她害得自己的兒子落到如今的境地。
但她也十分清楚,這事兒怪不了她,她也是受害者。
看見周凜月身上的單薄穿著后,她問“怎么只穿這么點,冷不冷”
周凜月搖了搖頭,那只手輕輕攥著袖子“車上開著暖氣,所以把外套脫了。”
宋清棠點頭,不再多問。
關心好像也是點到為止。
全程一言不發的男人緩慢地起身,他還是那副不茍言笑的神情。
輕咳聲仿佛只是在掩飾某種不想被別人察覺到的情緒。
語氣漫不經心到也是隨口一問“那兔崽子額頭上的傷怎么樣了”
周凜月一愣,想起秦晝那天的話。
他說是車子追尾,不小心撞了。
所以,那個傷其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