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卻面無表情。
黑暗之中,他看見秦晝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是讓他畢生難忘的眼神,冷漠陰翳,又帶著空洞。
最后秦晝扔了刀,神情漠然地看他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命差一點就沒了,僅僅只是差了一點。
對方是真的沖著要他的命來的。
康復之后,他進了監獄,如今刑滿釋放了,卻發現自己在這北城已經沒了容身之所。
別說北城了,就是整個國內,他也沒辦法繼續再待下去。
他家破產了,債臺高筑,房子車子甚至于那些家具都被拿去法拍抵債。
他知道,是那個男人。
他將他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
沒辦法,他只能逃到國外,他仍舊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那個男人的眼神他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再靠近他。
并且,他也沒有能力再去靠近他了。
這幾條信息不過是他不甘心之下做的最后掙扎。
待情緒緩和過來之后,周凜月說她沒事。
即使她的聲音仍舊微弱,可還是勉強擠出一個慘然的笑來“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不是還有彩排嗎。”
林昭眼神擔憂,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可是”
周凜月拍拍她的肩“我真的沒事,你去排練吧,我想一個人待會。”
林昭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點頭“那你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周凜月點了點頭“嗯。”
她離開后,拼命偽裝的那點輕松蕩然無存。
周凜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去形容當下的心情。
她像是踩在一朵云上,看著厚重,可全是堆積的水霧。
持續性的失重下墜,讓她看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她以為她好不容易從那段經歷中走出來了。
原來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那是她人生中真實存在的過往,往后所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與它離不開因果的關系存在。
可為什么呢,為什么要這樣。
明明是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劫難,卻要把秦晝的人生也給搭進來。
她實在是哭不出來了,情緒找不到一個宣泄口,只能靠自我消化。
可她還不具備這個能力。
于是積堵在胸口,酸脹發疼。
她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秦晝的號碼。
他這次仍舊接通的很快,帶著笑的溫和語氣“下班了”
周凜月想要控制住情緒,與他正常交談,可剛開口,情緒就全部得到了宣泄。
她早就泣不成聲,彎下腰,蹲在地上,嚎哭不止。
她捂著嘴,想要忍住聲音,可整張臉都漲紅了,悲愴的哭腔還是掩蓋不住。
秦晝一愣,語氣明顯變得慌亂。
那邊桌椅拖動的聲音響做一團,他沒有問她為什么哭,而是想要立刻出現在她身邊。
“在劇院還是在哪,我現在過去。”
他很少有情緒失態的時候,周凜月居然聽出了幾分陌生。
她還在哭,哭到喘不上氣。
他出了電梯就一路跑到停車場,喘著氣問她身邊有沒有水。
他忍耐慌亂,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你先喝點水,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舊傷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