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姑娘,你看,得這么剪。”
李阿婆手持剪子,三下兩下就把巴掌大的方正紅紙剪成了一朵精巧美麗的窗花。
鏡映容看在眼里,拿起剪刀和紅紙咔嚓咔嚓剪起來,動作一氣呵成,剪出來的窗花和李阿婆的那朵一模一樣。
李阿婆笑瞇瞇地“很簡單吧對我們來說不難做的事,對你們修士來說肯定就更簡單了。”
鏡映容點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房中只剩清晰窸窣的剪紙聲。
鏡映容照著李阿婆剪出來的窗花樣式連續剪了幾朵之后,驀地停下了動作,眼睫微垂凝神思索。
少頃,剪子重新動起來。這一次,她剪得很慢,每剪一會兒就要停下來思量片刻。
李阿婆剪完手中那朵,注意到了鏡映容的動作。她好奇地看著,沒有出聲詢問。
直到鏡映容放下剪子,將紅紙抖開,李阿婆打量了幾眼,這才忍不住問道“鏡姑娘,你剪的這是什么啊”
鏡映容“大葉白玫,是一種靈植,通常長成這樣。”
她手掌攤開,掌心亮起的光芒中浮現出一朵奇花的虛影。
李阿婆端詳一番虛影,又看了看鏡映容剪出來的東西,笑道“像,像。不過啊,如果是做成窗花,還可以再改改。”
李阿婆將一方紅紙疊了幾疊,用一小截木炭在上面畫了又擦擦了又畫,終于勾勒出大致圖案,再用剪子將其剪下。
鏡映容注視著李阿婆以大葉白玫為原型剪出來的窗花,眼里一開始尚有迷惑不解,漸漸地,迷霧中燃起一盞明燈。
與鏡映容剪成的窗花相比,李阿婆的這朵窗花乍眼一看與真實的大葉白玫有頗多差異,去掉了部分花瓣葉片,突出甚至夸大了主體特征,雖然沒有那么相似,卻又叫人覺得像極了真正的大葉白玫,并且蘊含著一種別樣的特色。
李阿婆慢悠悠地說道“有時候不一定非得每一處都照搬,舍棄一部分未嘗不是好事,空出來的地方就留給自己喜歡和想要的部分。”
鏡映容神色一動,喃喃道“不一定非得照搬么”
“是啊,又或者呀,加點自己的想象進去,反正是自己的東西,怎么折騰,都沒人會怪你的。”
說著,李阿婆又剪了一朵窗花。這朵窗花與大葉白玫就更不像了,只隱隱約約能看出大葉白玫的影子,然而依舊十分精美。
鏡映容凝視著這朵似大葉白玫又不是大葉白玫的美麗窗花,眼底幽光流轉。
萬千思緒涌現,轉瞬復歸沉寂。她再次拿起剪子,并沒有剪其它花樣,而是依舊照著李阿婆的樣式剪。
半天時間過去,兩人剪了滿滿一籃子窗花。鏡映容提著籃子去屋外,將其貼在窗紙房門等地方。窗花剪得有點多了,她于是貼了好些在籬笆柵欄上,水井壁也貼了,還往雞窩里貼了幾朵雖然很快就被公雞母雞啄得稀巴爛。最后剩了一朵,她左看看右看看,貼到了追風駒額頭上。
貼完窗花,李阿婆從一本泛黃的冊子里選了一副楹聯,鏡映容將其寫在裁好的兩長一短三張紅紙上,貼在大門兩側。
把所有的年紅貼完,還剩了不少紅紙,在征得李阿婆的同意后,鏡映容把這些紅紙都收進了戒指。
入夜,鏡映容回到房間。云羅仍舊蓋住鏡子,毛絨小狼被她放在床上,占據了整張床的一大半。
她坐在鏡臺前,取出紅紙和剪子,又開始剪紙。
紙片如紅雪飄落,一個個稀奇古怪的圖案在她手中誕生。
極界筆道“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