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卿面容冰冷,一劍刺入秦蹇慘死的尸體,像捅破一個水袋般切開了這具綿軟腐爛的尸軀。只聽得“嘩啦”一聲,尸體的皮囊仿佛沒有骨骼支撐般迅速地干癟了下去,被劍刺開的缺口處涌出了大量深藍色的、散發著詭異香氣的液體。
“沒有用的,只怕是他們在抵達桐冠城的第一天,就在城中埋下了不少暗棋。”蘇白卿眉眼不動,神色冷冽,“除了內鬼,城里恐怕有更多這種東西。眼下要把它們全部找出清理掉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有什么對九嬰更具吸引力的東西把它引走,否則,桐冠城危矣。”
“昂”凄厲的嬰啼響徹云霄,漆黑的天幕烏云壓城,伴隨著一場幾乎要將人間湮滅的大雨,希望的火焰在狂風與雷雨間明明滅滅。
九嬰龐大的蛇軀撞上護城的結界時,大地劇烈的震動讓不少人心中一顫。只見九嬰噴出一口流火,與靈力的結界轟然相撞,流火雖被隔絕在外,但任誰都能感覺到,在魔氣的侵蝕之下,靈力凝成的結界已經搖搖欲墜了。
“快,你們快撤”有弟子抹了一把臉,眼圈頓時紅了一片。他們或抱或扛、近乎狼狽地拽起身旁的將士,想要將這些肉體凡胎的普通人藏到安全的地方。一旦結界破裂,他們身為修士倒是可以御劍遠走,但這些凡人卻必定會死在流火以及九嬰的魔魅之音中。
會“砰”地一下,很快很快的,七竅流血,軀體爆裂。他們連塞丹藥救人的時間都來不及。
人命是如此的脆弱,如天際飄零而下的浮薄碎雪。
齊照天躍下城墻,他也扛著一個小兵,那是一個看上去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少年,身材瘦瘦小小,人卻很聰明。小兵能計算彈道的射程與距離,曾趴在夫子的窗前學過字,還會唱幾首鼓舞士氣的曲子。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仙長,放我下去吧。”小兵掙動了幾下,發現掙不動,只能費勁地探著腦袋,大喊道,“我們已經有殉城的覺悟了”
“狗屁的覺悟”齊照天破口大罵,腳步不停,“本少爺不樂意,不樂意看你們壞人心情的尸體”
守城的士兵被仙家弟子們強行丟下了城墻,有人召喚出飛行法器,像壘沙包一樣把這些將士們一個接個地丟了上去。在他們身后,城墻上的炮火越發猛烈,為了掩護他們撤離,彈藥幾乎是看都不看地砸了出去。
幸與不幸,九嬰和桐冠城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很近,即便不刻意計算距離,也能命中九嬰龐大如山巒般的蛇軀。
但是很快,彈藥便宣布告罄。
“快還有什么都拿來”把控炮車的弟子頭也不回地喊著,負責運送彈藥的弟子咬了咬牙,將最初一批被判斷“派不上什么用場”的除魔火符彈藥裝填進了炮車。他們要為將士們的撤離爭取時間,眼下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裝填彈藥,發射。
只聽“轟”的一聲,聲炮石炸裂之聲同時響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被魔氣環繞其中、已然不懼穿透符文的九嬰蛇軀竟被砸出了個大洞。
“昂”突然遭受重創的九嬰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它身上凝實的魔氣開始溢散。只見被炮火轟出的個傷處,濃厚的魔氣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觸角”,如肉芽般穿插交織地縫補著九嬰破碎殘缺的蛇軀。這一幕看得人毛骨悚然,卻又頓生狂喜。
“除魔火符的彈藥有用用除魔火符的彈藥”最先發現這個秘密的弟子揚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