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的傳承于你而言,是禍患,也是機緣。若為師沒有猜錯,那山主之心,應當是一件緘物。”
原本還在發愣的宋從心聽到了某個令人無比在意的詞匯,她猛然抬頭,卻看見明塵上仙神情雖平靜如故,眉宇卻似乎蘊藏了一絲悲哀的慍怒。
“緘物,可令人一步登天,也可令人萬劫不復。但身為師長,為師情愿你沒有這份機緣。”
明塵上仙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述說。
宋從心在明塵上仙的注視下不禁垂首,看著下方漂浮在靈氣之海中央的無根之樹。她有些惶然地想,明塵上仙一定是知道了,他知道她沖動魯莽地融合了緘物,知道她全然不顧以后的抉擇,知道她的詛咒根本不可能“治好”這件事。
附著于靈魂上的那種苦寒,并不會隨著修為的精進與心境的提高而淡化、痊愈,它一直都在那里,一直都在。
哪怕宋從心有朝一日成為了大乘期修士,敢于蒼天比齊,她也無法擺脫這種附著于神魂之上、宛如附骨之疽般的冷意。
自此一生,她都將懷中抱雪,寒骨前行。
身為師長,看著自己年幼的弟子在最稚嫩的年紀做下這種令她痛苦一生的魯莽之舉,明塵上仙又怎能不痛心
宋從心有些無措,她絞盡腦汁地想著要如何解釋,然而她在識海中翻遍了所有的理由與借口,最終卻依舊只能沉默。
“為師沒有怪你。”明塵上仙道,“為師只是痛心。”
是啊,她知道。宋從心微微頷首。這是她選擇的路,雖然痛苦,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師尊會為徒兒痛心,這便已經夠了。”
宋從心忍不住微笑,她也不知道為何,這分明是一件沉重悲痛之事,但聽見明塵上仙這么說,她其實有一點小小的、不合時宜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