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從心明白,這種氣質是相當獨特并且難得的。畢竟修真界中的麗人再美,經歷得多了,心也總是會老的。
“在我們交換心跡的那一天,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是沒有愛,就會死的人。”楚夭的神情很平和,呼吸也很輕,她注視著步青山的眼神,全無波瀾,也沒有類似憤怒之類的情緒,“我當時告訴過你,不要離開我太久。我會愛你,但你也要讓我感受到你的愛意。這樣,愛才會長燃不熄。”
“我當然我當然愛你,夭夭,我當然是愛著你的”一直都很沉穩自若的步青山突然便有些慌了,哪怕楚夭的言語不帶任何的指責之意,他也分不清自己的忐忑與恐懼究竟是來源于對方的言語,還是因為那份陌生的平靜,“但是這次我真的是身不由己,我認錯,我”
“你沒有錯,青山,你沒有錯。”楚夭重復了兩遍,“我知道你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不把我說過的話放在心上。你很好,你甚至會為了這份不算過錯的事情認錯。所以,你回來對我解釋了之后,我心里已經不生你的氣了。”
“那、那么”步青山神情有些痛苦,望著楚夭的眼中卻還帶著一絲期翼。
“我找了你三年,青山。”楚夭語氣平靜,這并非控訴,而是單純的陳述了一個事實,“抱歉,我不想讓你難過。但事實就是,這三年,你不在我的身邊。我為你做盡了一切瘋狂之事,但即便如此,我依舊無法阻止這份愛一點點地冷淡下去。”
所以,從一開始,這場爭辯就沒有任何意義。
宋從心低頭去看他們來時的臺階,他們此時正站在一處望風臺上,離喧囂的市集有一段距離。
“”步青山愣怔在原地,眼中似有淚光,他張了張嘴,幾次三番之后才艱澀而顫抖地道,“夭、夭夭,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想聽的可能不是這些,但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做些什么才能彌補。但、但火熄滅了,我們還能將它再次點燃。這世間絕大多數的愛侶都是如此。即便沒有愛了,依舊有記憶和溫情在維持我們之間的牽系這怎么會,突然之間,說斷就斷呢”
步青山實在太過難過,他難過到甚至維持不住自己的儀態,只能倉皇地轉身,以袖掩面拭去了自己的淚水。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那位名叫“弈秋”的青年在片刻的沉默與尷尬之后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不應該無動于衷。他轉頭看向被自己請來的“佛子”,用仿佛詢問真佛般虔誠的語氣,道“佛子,您看,這件事應當如何解決呢”
名為“梵緣淺”的佛子一直面上帶笑,哪怕步青山流露出那樣悲傷的情狀,她面上依舊是那種悲憫而又圣潔的笑容。聽見弈秋的問話,梵緣淺搖了搖頭,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嘴唇,擺了擺手,又取出一塊寫有“止語”的木牌亮給眾人看,似乎在說自己不能開口。
弈秋看她這樣,表情頓時一懵。而宋從心身為無極道門的內門弟子,為了弟子在解決魔患時能隨機應對各種情況,所以了解九州諸事也是內門的日課之一。她看了梵緣淺一眼,了悟“這位是在修閉口禪”
佛道認為,口乃心之門戶,一切死生輪回,皆有“心、口、意”三業所致,修閉口禪是為了減少口業,消罪免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