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如劍,既直且剛,不服就干。楚夭也算是見過不少赫赫有名的劍修了,但拂雪此人常如天邊流云般離世出塵,只有相處久了才會發現她性情隨和,比起鋒芒畢露的劍修,她更像她背負的那把焦尾琴。雖然她時常懷揣著一腔無人能解的心事,有種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的神秘感,但無人可以否認,拂雪的一言一行確有著修美于內、直面本心的光明坦蕩。
梵緣淺看著楚夭又往嘴里塞了一根草莖,道“你在吃什么”
“神農草,你要嗎”楚夭伸手遞過來一根深綠色的草莖,上方墜著螢火般的穗子,“是一種茶,能解毒。雖然干嚼味道有些苦,但習慣后滋味還算不錯。這里的炁有些太過駁雜沉重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吃一些也不礙事。”
“炁很駁雜沉重”宋從心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四方靈炁的流動。正如楚夭所說,這里的炁十分混亂,靈炁與魔氣交織,其中還夾雜著泥沼的水汽,風沙的粉塵,大海的腥咸的海風,妖族森林草木的吐息而這些混亂的炁正遵循著某種規律勻速地流動,從高天,至大地。
不等宋從心從中理出一個頭緒,昏迷了兩天兩夜的宣白鳳終于有了動靜。
宣白鳳睜開眼睛之前,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恍如隔世般的輕盈。她那具日益腐朽糜爛的身軀對痛感早已麻木,對外界的感知也變得遲鈍無比。她首先感覺到的是溫暖、柔軟以及清新干凈的空氣,木材燃燒的噼啪聲與充盈視野的火光,喚起了沉淪黑暗中的人封閉已久的心。
“感覺如何”宣白鳳聽見了一道清冷平和的聲音。她已經太久不曾與人交談過了,以至于鈍木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順利地解讀了對方說出口的語句。她正想給予回應,白茫茫的視野中卻掠過一道素色的身影,隨即拂面而來的是靜齋中令人平靜的木質香氣。
層層疊疊的光影緩緩聚攏,借著明滅不定的火光,宣白鳳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與當年初見時的面容不一,曾經在桐冠城中驚鴻一見的少女剛從鬼門關外走了一遭,渾身上下都帶著木化的非人痕跡。而如今,她眉眼不改昔顏,卻已經褪去了全部的青澀與稚嫩,宛如一塊湃在水中的溫潤美玉。
“”宣白鳳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然而早已失聲的喉嚨卻擠不出半點的聲音。
“不要急。”宋從心伏低身子,側耳細聽,“你想說什么”
“玉”宣白鳳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情,“昆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