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明覺之神的最后一縷神念,大怖救渡度母。”宋從心掏出丹藥,用水化開后喂給蘭因吞下,同時將自己在銅門后經歷的一切都告知了蘭因,“我替你詢問了,明覺之神說你的奸猾與狡詐遲早會追上曾經的陰謀,一切都會好轉。”
宋從心沒有提“人字碑”的說法,倒不是忌憚戒備蘭因,而是她自己都還沒搞懂“人字碑”的來意。
從宋從心的口中得到答案之后,蘭因沉默了,他顯然有那么一瞬的茫然,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他失血實在太多,若不是他擁有愈合能力極強的特殊體質,本身又是習武之人,即便宋從心能妙手回春將他的性命救回,恐怕也會傷及根本,留下一生難愈的后遺癥。
確認蘭因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后,宋從心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阿金的身影。
“抱歉。”蘭因突然開口,語氣微微道,“我沒能保護好他,他似乎是看見了一個名叫倫珠的女子,所以”
蘭因話未說完,宋從心便已經看見了一片斷壁頹垣之中龐大猙獰的尸骸肉山。那無數尸骸組成的肉蜘蛛安靜地匍匐在坍塌的墻壁角落旁,竟沒有表現出攻擊與進食的欲望。祂的身軀在黑暗中起伏,些微的風從祂猙獰的口器間灌入,發出一些喑啞微弱的聲響。
那聲音分明粗啞,像砂礫在碗中幽幽地打轉,但細聽之時又好似有奇妙的韻律,如古樸的樂器般咚咚作響。
“祂在做什么”宋從心看著那龐大的怪物,無意識地道。
“似乎”蘭因若有所思,他將肉蜘蛛發出的聲音在口中輕哼了一番,不太確定地道,“似乎,是在唱歌”
低沉的,粗啞的,不甚悅耳的歌唱。那拉風箱一樣的聲音遵循著某種奇特的韻律,從怪物的口器間傳出,竟有種說不出的蕭條與荒涼。
宋從心單膝跪地,將挺拔的背部面向蘭因。大量失血后無法獨立行走的蘭因也不拒絕,他伸手環住宋從心的脖頸,任由她將自己背起。
蘭因并不算沉重,或者說以成年男子的體重來說,他其實有些偏輕了。蘭因胸口處的衣物被撕開,傷口纏上了繃帶,為了不觸碰到身前的傷口,兩人并沒有貼得很近。宋從心想到地上的血,想到他曾毫不猶豫地割開腕脈,將蟄引開。
這一路上,這個沉默寡言的同伴著實助她良多,單憑一個“謝”字都不足以償還恩情了。
想到明覺之神的話語,宋從心抿了抿唇“大怖救渡度母說,我能幫到你。雖然不知應如何作為,但我會全力相助的。”
“”蘭因一時間沒有說話,仿佛過多的失血讓他有些渾渾噩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嗯。”
走過斷壁頹垣,兩人在那龐大的肉山怪物前停步。
只見肉蜘蛛蠕動的口器間,吞吃著愛人尸體的女子正仰著頭,低低地唱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