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斐特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沒有任何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又瞧了一會那些字幕,沒有從中發現有可能是愛麗絲的話“一切都由我自己做決定么”他在心中喃喃道,面上浮出了一抹笑。
場中的情況忽然變得焦灼,原本尚還信心滿滿的年輕人慢慢地張開了口,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連兩輛卡車都拉不開的黑色繩子,在面具人的掙扎下,居然變得緊繃細長起來,他仿佛聽見了繩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完全不在他的預料內,他慌了手腳,“不你在干什么”他語無倫次地喊。
“情況好像不怎么妙啊。”朱迪的心也沉了下去。
格賴斯根本無法阻止面具人擺脫他的束縛,而在兇徒從繩子的捆綁中脫出的第一刻,他就抬起手,沖著格賴斯開槍。格賴斯瞳孔一縮,將手中還剩下一節的繩子一甩,整個人下意識往另一邊奔去。
“就是這里”刀疤男突然低吼道“他的槍或許是一擊必殺,但絕非百分百命中”
在他的眼里,他親眼見到格賴斯甩出的繩子與子彈相撞,子彈偏離了軌跡,沒有打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格賴斯非常好運地躲過了這一槍,但他所擁有的奇異的物品卻是沒有逃過這一劫,它又斷開了,而這一次,卻是再也沒辦法派上用場了
格賴斯被這一槍打崩了自信心,再不見之前的意氣風發,就像是從幻想中回落到現實,他眼中泛出恐懼,身體也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面具的兇徒見一擊落空也不焦急,他調整了方向,不緊不慢地又開了一槍,而這一槍,格賴斯卻是再沒機會躲過了。
他頭腦一片空白,其中什么也沒有想。悔恨與懊惱都沒有,他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里,似是一只待處死的羊
直到有一具身體從另一邊狠狠地撞了過來,她將格賴斯漿糊一樣的頭腦給撞醒,并且,低吼著痛斥道“走”
沒有唾罵,也沒有教誨,只是最簡單的一個字,就這樣給他指出了明路。在面具人開出第二槍之前,她就有了預判,并強先一步奔上前來,將陷入了絕望的格賴斯給撞醒。
格賴斯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他甚至連回頭看救了自己的人是誰都不敢,那根繩子斷裂了,也帶走了他膨脹而來的自信心。他一瞬間涕淚橫流,四肢混亂地從原地跑開,像一只狼狽的猴子。
只剩下一個高挑的身影還留在場間,她赤著腳,不利于行動的高跟鞋早已不見,她穿著短裙的西裝,鼻梁上還戴著一副眼鏡。她或許應該出現在知識的課堂上,而不該出現在這槍殺的現場中。她有著一種知性的美,這在從前會給她吸引來很多目光;可這一次,所有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人,都在她身上看到了另外的一種特質。
是沙漠中的仙人掌,是挺直的松柏樹,是一切能讓人想到堅韌與堅強的東西。
朱迪的頭發散亂,她捂著自己的肩頭,神色慘白,面上是因痛苦而滴下的汗珠。她看著面具兇徒,對格賴斯的逃走毫不在意,甚至是望也不望那邊,只緊緊地盯著他瞧,直到看到他沒有追尋而去,而是抬起了自己執槍的手。
說后悔也不后悔,如果再來一次,朱迪覺得自己還是會跟在那個擅自離隊的莽撞學生的后面,而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盡自己全力,去救下那位自己逃走的學生。
他或許無知自負了些,但這不是他死的因由。希望這一課能教導他些什么,讓他往后能思而后行。
她慘然一笑,決定在這兇徒面前不退下一步,如果一定要死去,她希望自己能直面帶來這一切的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