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彬沒什么不開心的,他只是感覺事情脫離了掌控,或者說他看到的羊羔也只是披了層皮。那不是什么獅子皮,而是頭上長了角的小惡魔。
此前披著獅子皮的姑娘性格有多糟糕他早就知道了,又不是剛認識。尹遙夕的性格很糟糕,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說翻臉就翻臉的惡劣。她從不掩飾自己惡劣的那一面,她也從不掩飾,我就要你順著我,你不順從我就不爽,你要是讓我不爽,那
此前沅彬樂意哄,哄著她其實也挺開心的,美人被哄得笑顏如花,男人哪會有脾氣。再加上尹遙夕其實挺好哄的,小脾氣說來就來沒錯,但哄兩句也就好了,只要順毛摸,就會變成嬌嬌軟軟的小貓咪,哄好了就攤開肚皮隨便揉,哄她特別有成就感。
可也不知道是得到了趣味性就大幅度下降,還是偶爾見一面哄一哄是個樂趣,每天每天隨時都要哄就變成了麻煩。總之,沅彬感到事情脫離了掌控,讓他開心不起來,因為他沒辦法抽身,后悔也來不急了。
此前六天,開心玩耍的過程中沅彬是不后悔的,也不可能后悔,反倒會滿足美人在懷。可那六天中,沅彬有五天都在后悔。
第六天的開端,雙方分開后各有事做,晚上才又見面,還是一起開心的見面,沅彬沒什么后悔的;第五天,剛起床沒多久,沅彬就稍微有點后悔。
那天尹遙夕跟他說什么約了金敏熹去排戲,說得好聽,那能叫排戲當他是圈外人嗎排戲排到那么細節
有介于昨天這女人就給他發跟鄭宇盛在一起的信息,今天一大早說這個,沅彬默認她想搞事,就哄著她既然一定要去搞事,不如我們自己玩。
這天他們其實玩得很開心,但是吧,沅彬也不是什么永動機,他是有健身的習慣也不是鐵人三項的冠軍啊,也會累。但他不能表現出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一定會被那女人鄙視,那家伙口無遮攔,什么話都說,捅刀子一捅一個準,讓不能說不行的男人,咬著后槽牙說行。
這天沅彬后悔的點在于,早知道還不如讓她去見金敏熹,至少讓他緩一緩,不然腿軟。
第四天,睡醒后的沅彬故意沒睜眼,摟著人裝睡,沒辦法真的得護護腰,扛不住了。他在裝睡時,感覺到懷里的人醒了,還有點小緊張,結果懷里的妹子捻手捻腳的爬起來跑了,給他笑得,一下體力就刷滿,大有再戰三百回合的膽量。
今天沅彬的計劃是在家躺尸,都準備呼叫助理帶點補腎的東西來補一補,就收到了尹遙夕的短信。講真,沅彬差點沒敢點開看。看了,中餐館銅爐火鍋的宣傳彩頁,沅彬盯著那張照片哀嘆一聲,打電話過去,吃飯吧。
飯后,都不想重回戰場消耗所剩無幾體力的兩人默契在小區外溜達。一男一女手牽手溜達不可能純溜達么,總會聊天啊。以前他們湊在一起什么都能聊,都聊得很開心,沅彬一直順著她的話說,偶爾說點別的也不會觸及反對她的言談。
但睡都睡了,妹子都跟自己手牽手壓馬路了,沅彬就不可能什么都順著她,這又不是在拍戲,他要演一個包容度滿格的男人,現實中他就只是個男人而已。
男女的聊天里出現的第一個觀念不合,是他們倆碰到了在一棟辦公樓前舉牌抗議的人。樓上行人來來往往,沒多少人關注那個人,他們倆也就是看看。
沅彬看到了他的牌子上寫的是討薪,還沒細看,就聽尹遙夕說,這家公司不行。他還在邊上點頭,準備吐槽資本家賺那么多錢還欠薪不發,簡直就是沒人性時。大資本家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公司保全連這個都攔不住,廢物。
腳步微頓的沅彬驚訝的看向她,甩著他的手往前溜達的尹遙夕沒看他,看路邊的風景,那就話就是隨口一說,壓根沒在意。沅彬多少有點在意,他其實見過她這一面,經常見,對路人漠不關心的財閥,對底層更不關心的財閥,他從確定她的身份是誰,就經常能見到這一面。
可財閥的內里不應該是只羔羊嗎哪怕她不憐憫弱小,也跟真和善兩個字不怎么搭邊,她也不應該漠視某些苦難啊。
羊羔也是分種類的,沅彬以為他看到的是綿羊,但他面前出現的是山羊。頭上長角的山羊,在西方神話里是邪惡的象征,惡魔就是頂著山羊角,為禍世間。
尹遙夕還是那個很好哄的尹遙夕,她小脾氣是很多,但也真的好哄。沅彬卻不太想哄了,見微知著,一如他最初的想法,跟這女人玩,倒霉的會是他。
當尹遙夕站在了超市前,抱著他的胳膊晃悠著問,你會不會做飯時,沅彬想說不會,但他說的是,我知道有家日料很好吃,要不要去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