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喜歡聊天,他也喜歡話劇,去汽車電影院還是他提議的,韓舒苒閉關寫劇本也是他要去她家陪她。從頭到尾女朋友都沒有要求他必須陪她,是他想陪她,都是他想去做的事,怎么又責怪他陪伴對方的時間太多
不自覺換了個坐姿的李正宰從靠著女朋友坐變成靠著另一邊的椅子扶手,那是女朋友位置的反方向,那個方向讓他不舒服,讓他想把姿勢換回去,可他在準備變幻姿勢時手摸到了口袋的煙盒。
煙盒被掏出來,一支煙被拿出,點燃了那根煙的李正宰在往唇邊放時被口罩擋住了。他的指腹摸到了口罩的布料,進而感受到了呼吸的憋悶,放下手,呼吸也變沉,婚禮的一段劇情毫無預兆的浮現,那是男主視角的劇情,那讓男朋友翹起腿,固定了坐姿,以距離女朋友一臂的坐姿,拉下口罩,含住了煙蒂,眼底也有了計算亦或者算計的深沉。
婚禮中的男主角在劇本開篇沒多久就對未婚妻產生的愧疚之情,他喜歡的女人即將成為他的妻子,那是他們的婚禮,是女孩子自小就充滿幻想的婚禮,他卻沒辦法給她最好的婚禮,反而需要她為他的爸媽妥協去辦傳統婚禮。男主角是愧疚的,還因這份愧疚對未婚妻更好,想彌補她的付出。
李正宰在計算,他有沒有那么一刻是想要彌補韓舒苒的,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她做出什么妥協嗎沒有吧。
圖修好了,女朋友挪了下筆記本給男朋友看成品。
反射性揚起笑臉的李正宰抬眼看過去,看到的是一張可以上雜志內頁的照片。
攝影師在給觀眾講述她的作品,“這個男孩子在搬東西的時候大叔一直沒幫忙,男孩子有些不開心。搬完了,大叔給他一瓶飲料,也不知道是說了謝謝還是鼓勵他好好工作,對方并不是壞人,把人想壞了的男孩子害羞了,人類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人類男孩在照片里雙手攥著那瓶飲料沖大叔笑得靦腆又真誠,照片里的大叔臉是板著的眼神卻很柔和,他們在定格的照片里不論誰看都是威嚴的長輩和親近的小輩,隱隱還有些父子相呢。
人類攝影師訴說著作品里的人類如何有意思,身旁的觀眾卻感到了從尾椎骨直沖后腦勺的寒氣。
李正宰知道自己想彌補韓舒苒什么了,他想要彌補一位藝術家被他拽入凡塵。他這個凡人配不上世界絢爛多彩的藝術家,他先虛了,無限心虛,繼而就落了下乘。
藝術家講完自己眼中的世界,看向凡人,“是不是很有趣”
李正宰叼著煙給她鼓掌,“非常棒。”
不自覺挑眉的韓舒苒壓下心底的不舒服,這個人在敷衍她,但這才是對的,繼而笑開,問,“我還要待一會兒,你要先走嗎”
已經準備好要找理由走的李正宰聽了這話卻不是很想走了,他想知道韓舒苒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你想讓我走嗎”
感情上不想的韓舒苒理智上選擇,“如果你希望留下的話我也會很高興。”
“這是你希望我留下還是不希望的意思”李正宰讓她給個準話。
韓舒苒眉頭微皺,反問,“那你是想留下還是不想”
垂眉沉默片刻的李正宰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隨后起身滅了煙,再附身親親女朋友的唇角,“我需要想想,好嗎”
伸手覆上他側臉的韓舒苒望著他的眼睛,她知道他發現了,那就不用裝傻了,輕聲呢喃,“對不起。”
啟唇笑開的李正宰拍拍她的腦袋直起身,“我先走,晚上或者明天,我打電話給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