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爸爸媽媽讓女兒放心,讓女兒不要怕,告訴女兒這不是她的錯,也跟她說實在不行就不干了,家里又不缺錢,他們家現在可有錢了,大不了移民么,不在韓國待了也行啊。媽媽還說她早就想去加拿大,去美國,去任何地方都行,反正有錢,天下哪不能去。
姜南柯縮在一個小房子里,柏原崇家的臥室里,惶惶不可終日。
現年十九歲的小姑娘沒有想過有一天全世界都會與她為敵,她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她無力抵抗全世界洶涌而至的惡意。
天黑了,太陽下山,會自體發光的小太陽耗盡了電力,無法在照亮別人,乃至于自己。
七月,劉嘉熙訂婚。
閨蜜連打二十九通電話,罵也好,勸也好,求也好,就是為了讓姜南柯去她的訂婚宴,她的訂婚宴啊,姜南柯怎么可以不來呢
劉嘉熙特地飛到日本,把縮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的傻逼從杯子里挖出來,甚至甩了兩個耳光,就想打醒她。這個破藝人有什么好當的,那幫傻逼粉絲又t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的訂婚宴安保有多嚴密你知道嗎,他們t趕來,來一個就死一個,我關到他們這輩子都出不來,你怕你
姐妹死拖活拽的把一具尸體塞進了車里,都已經到機場了,下車時尸體已經有了點活人氣息了,可她離開車還沒走兩步,只是有個阿姨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姜南柯扭頭就回了車上,死活就是不下來了。
劉嘉熙陪了她天,勸了她天,罵了她天,時不時氣急了還會動手,有次暴怒還不小心甩了護著人的柏原崇一個耳光。這些都沒用,這些只會讓姜南柯愈發的厭惡自己。
姜南柯極端的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自命不凡,厭惡自己的不自量力,厭惡自己的異想天開,厭惡自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活著,某一刻她突然想起來這是一個游戲,那一刻,她差一點就結束了這個游戲。她想換一個重新開局,重新開局一定比這一輪玩的好。
柏原崇被嚇哭了,驚悸到崩潰的哭嚎,那是柏原崇第一次哭。
醫院的病房里,攥著女朋友手的男朋友面對醒來的女朋友泣不成聲。這是他第一次哭,也是姜南柯第一次看到他哭。
男朋友一直擋在女朋友身前,不管外界發生了什么,柏原崇都能像一座大山一樣,死死的攔住那些紛擾,死命的護住了她。
山巒高不可攀,姜南柯第一次覺得自己不配。
高山只是幻象,惡魔也只是人類的化身,姜南柯覺得她得醒過來了,為了那個哭的比她還慘的傻子。
傻子一點都不帥,胡子拉碴的,眼底青黑,衣服山還有血跡,丑死了。但傻子那個濕漉漉的吻,變成了姜南柯手腕上用來遮擋傷疤的紋身。
根據柏原崇的唇形所描繪的一個紋身。
不大,也就是占據了整個右手的手腕,隨著脈搏的跳動,嘴唇會跟著鼓起來,仿若那片唇在親吻她的心臟。
姜南柯活過來了,以音樂人的方式活過來,寫歌,作曲。音樂人把所有的覆滅,那些想毀滅整個世界的想法都寫進了曲譜里,當歌曲錄制完成,她好似變了模樣,又重新活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