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傻。”孔佑垂頭抽煙。
空氣安靜到兩人唇邊的煙霧在徐徐上升中交織在一起消散于空氣中,此時他們又是好友了。
男性好友詢問女性好友,“你在乎的到底是地位差,還是我有可能變成第二個李準基”
女性好友垂眉抽煙,沒有給出答案,卻好似默認了某個答案。
“我猜,你怕我變成第二個李準基。”仰倒在沙發上的孔佑吐出薄霧,“我今天打了兩通電話,一通打給李東旭,問他,你跟李準輯為什么會分手。我騙他說,有傳言講你劈腿,我不信,才會去問他。”
“東旭說你腦殘才會喜歡李準輯,雖然具體原因沒講,但女上男下,差距那么大。你的朋友還對他很反感,偏偏你對他不反感,那你們的分手,無非就是他變了。”
“戀愛關系里,多大的改變能導致你的朋友對他都非常反感的分手不是倦怠期那么簡單吧,他的變化是你接受不了的,名利二字帶來的變化”
姜南柯咬著煙蒂,沒回應,孔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
“第二通電話打給李秉憲,我跟他”
“你不會真跟他道歉了吧”
姜南柯一秒坐直,哥們你腦子呢再善良也不用到這個地步吧
孔佑沒有動彈,還是那個咸魚癱的姿勢,望著落地窗外的夜色,語氣平平淡淡的說出,他本不會跟她說的話。
“我跟李秉憲說,我可能找到那個攪局的人了,偶然聽別人說起的。說你在一個會所,碰到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好似被他欺負過。你人好,心腸又軟,那姑娘跟你哭的挺慘的,可能就是因為那姑娘哭的太慘,你才會覺得他很不怎么樣,想幫姑娘給他個教訓,讓他不能再去欺負那個姑娘。”
“我說,我只是聽說有這么回事,具體不太清楚,哪家會所也不知道,他信不信的,都無所謂。他好像信了,他還在滿世界找是哪個會所的姑娘,估計有得他煩。”
這是孔佑不會跟姜南柯說的話,怎么可能說呢,在前輩的心目中,他都快成真善美的代表了,他怎么可能告訴她,我也有陰暗面,我不是圣人。
但孔佑就是說了,他說。
“我私下找過金冬萱,我猜她沒有跟你講過。從你跟我說,她不敢告訴爸媽她要去墮胎,我就擔心,你會陪她去。那太危險,萬一被拍到呢,怎么都是違法的事,犯罪還有同犯這一說呢,要是被拍到,你必然會被牽連。”
“在你跟我說,她多么多么慘的時候,我一度想跟你講,她沒有那么慘。她有你幫她處理好一切,哪里慘她自己想不開也叫慘嗎姜南柯,你一直說金冬萱是擔心未來沒著落對墮胎猶豫不決,不是,她是太貪心才會一直拖著。”
“你助理什么都想要,她即想要一直跟著你這個好老板,又想要孩子才會下定不了決心墮胎。你助理還不信任你,不論你怎么跟她解釋,你肯定會給她留著工作,她也不信孩子真的生下來之后,她要照顧孩子,還能在你這領那么多福利。”
“我沒辦法勸你不要去,但我去勸過她,讓她為你考慮一下。墮胎的錢你出了,陪護也是你請,來回機票都是你包,到底為什么還非得要你去呢在她惶惶不安想從你身上汲取力量的時候,她有考慮過你的想法嗎你在陪她扼殺一條生命,你能接受得了嗎更不用說真有媒體拍到要怎么解決。”
“我跟她聊如何解決問題,她一直跟我哭,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你還是去了。你去陪她,你守在手術室外也很不安,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差點就說,你這根本就是自作孽。”
孔佑起身滅了煙,望向已然傻了的姜南柯,探身抽走她手上也燒到了煙屁股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南柯,我跟李準輯不熟,我不知道他前后的變化,但我大概率跟他不是同一種人。”
“你喜歡他什么我不清楚,但他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冒天下之大不韙,公開反對當局,乃至于后面被封殺,迄今都沒有起色。我做不到的,我沒有他那么偉大。”
“我跟他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對不對在你眼中,我推進熔爐或許也是很偉大的事可那個項目的前因后果你是最了解的,所謂的理想主義者是媒體捧出來的詞,內情到底如何,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孔佑轉身看向她,表情和語氣一樣平淡,眸光絲毫不見澄澈的少年感,只有絲絲縷縷的郁氣,這是個青年。
“我身上自然有正直、善良的部分,你喜歡我這一面對不對可我不止有這一面,我只是沒有給你看過這一面。我不可能變成李準輯,他是不是就是沒有藏好這一面,才會導致你們分手”
話語太長,信息量太大,姜南柯一時沒有消化,愣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