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男從林老身后擠了出來,不滿地林老說“這是我老公我老公”
林老用手指點了下勝男的頭,勝男沖著林老做了一個鬼臉,然后笑著對我說“臭人舍得回來啦”
我摸了下勝男的頭,指了指身后行李說“滿載而歸啊”
三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所有行李抗上了樓。
我叫勝男沏茶給我兩個,勝男不滿地說“你們兩個大男人,不會自己動手啊”
我故作生氣地說“家里有客人,你不該動動手嗎”
勝男翻著白眼說“能來咱們家的都不是客人,林老算什么客人”
林老笑嘻嘻地說“討論完沒我還能喝上茶不”
勝男看著林老,乖乖地燒水去了。
我本想試探著問下林老身體狀況,林老卻先開口了“飛仔,我得了肺癌,晚期”
我一下子愣了,勝男端著茶壺走到一半,聽到這句話,茶壺摔到了地上。
還是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走了過去埋怨道“這么大的人了,怎么什么都干不好啊然后拿起掃把,把玻璃碎片打掃干凈,不小心劃傷了手指,鮮血流了出來,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勝男流著眼淚,呆坐在沙發上。收拾完,我故作鎮定地坐回到沙發上,問“那那手術啊,我在外國有幾個朋友,江江和小霞,還有耀陽也在,你過去看看,聽說那邊治癌癥跟治感冒一樣,我陪你去,勝男也去。咱們一起去,肯定能治好的”
林老拉過我的手,找了張紙巾包住我流血的手指,叫勝男去拿創可貼,然后笑著對我說“飛仔,林老年紀大咯,唔想再奔波啦,安安靜靜地睇住你結婚,萬一能讓我抱個孫,我就滿足啦”
我眼淚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地滑落到我的臉龐,顫抖著說“一定要你睇見我個仔一定要你看到我們的孩子”
林老拍拍我肩膀,又過去摟著勝男,和勝男說“傻女來既哭啥生死有命,我這一輩子吃,吃過了,玩,玩夠了,威風了大半輩子了,沒啥遺憾了,你們盡快給我生個孫子出來,讓我享享兒孫福,這輩子也就夠了。”
我機械地拿出了一根煙,遞給林老,然后自己點了一根,勝男突然站了起來,打掉了我手上的眼,然后死死地盯著,大聲地對我吼道“還抽,你想害死林老啊不知道他的什么病啊”
我內心壓抑地情緒,這一刻爆發了起來,也對著勝男吼道“滾蛋”
林老這時先抓住了我的手,再抓住勝男的手,對著我們兩個說“吵架無開口,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勝男哭啼著,顫抖著身軀,撲向了我,死死地抱住了我,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我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死死地抱著勝男,拍著她的后背說“都堅強點,沒事的,沒事的”
林老哎了一聲說“都開開心心的,本來不想回來珠海的,就想著在家鄉安安靜靜的走完最后一段路,可是還是掛著你們啊,不要再想了。醫生說我心態好,說不定可以活個十年八年的”
晚上,送走了林老,我摟著勝男說“人生無常啊,總會經歷這些生生死死的,本以為見證張華的死后,我能輕松自如地應對生死,可當它來臨時,還是那么痛苦不已”
勝男哭著哭著,倒在我懷里睡著了。
我腦子里不斷重復著和林老一起經過的,點點滴滴,這和近似我父親的長者,從開始認識我后,就無時無刻,毫無條件地關心我,照顧我,可上帝卻宣布了他的死刑,還是有預期的死刑,這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