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爺這回聽懂了,頓時恍然大悟“父親,您是不贊成圣上之意啊”
“胡說”寧公頓時沉下臉訓斥,“圣上圣明燭照,臣子為何反對為父雖已告老,但是忠君體國之心未減圣上有令,豈敢不從”
寧三爺覺得自己說的沒錯,只是父親不認他能如何只能挪挪嘴不吭聲了。
寧二爺因聽長兄提點也有所悟“順著陛下之意行事也是好的,朝堂諸公皆不反對,可見此事不管能不能成,上上下下都有好處。”
寧公掀起眼皮看向次子,沒好氣的訓斥“事未做,何以言成與不成為臣子需得忠心國事。
雖說從古至今多少變革曇花一現,但陛下所為是為天下計,便有不成也是時機問題。
我等臣子,左右不得時機,奈何不了外因,卻能夠做到配合陛下旨意。”
寧三爺讓他父親繞的有些懵,心說,怹這到底是贊成還是不贊成呢
他聽不懂又不服氣,只能低頭掰著手指,豎起耳朵聽兄長們說。
寧二爺聽著也費力,又清楚自己的才干不足以在長兄面前賣弄,便學著弟弟只聽不語。
大概寧公對這倆兒子的耐心也到底兒了,見他倆知趣兒便不再搭理,只和長子言說“你在庶常館學習,不需摻合這等事宜討論,既然陛下乾綱獨斷,你該緘默的就要緘默。”
寧大爺點頭“父親所言極是,只是鹿鳴書院當真不變”
寧公冷嗤一聲“官學要變的多了,哪里需要我們這間小小的書院跟上朝堂各位大人多有心思,我們還是保持現狀為好。
況且,官學整頓不定多久,我們書院折騰不起。
更何況,鹿鳴書院延傳至今靠的也不是女學。”
寧大爺想了想,看看弟弟們,又看看父親,似有話要說,卻又不知能不能說。
寧公見此,心里一動,將耷拉著腦袋彼此較勁兒的兩個兒子轟了出去。
待到他們乘舟上岸,他才笑著對長子說“你是想知道內閣之意”
寧大爺點頭“兒看內閣諸位大人雖反對卻輒止可陛下借國子監設女學之意明顯,這是要為女子科舉鋪路啊大人們對此竟是支持么”
他想用開明一詞的,可是考慮到父親未必愛聽,便沒說。
寧公對長子格外有耐心,聽他此言,不由溫和笑言“君與臣,很多時候都是在角力不假,可是這角力么,也不是那么簡單的。
做臣子的,當你沒有足夠理由反對,卻不想贊成的時候,安靜的和同僚保持一致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為了注定難以完成的事得罪皇上,從而失了圣心,那是不值得的
更何況,將陛下要辦的事辦成你想要的模樣,有時候只需要付出那么一點點兒耐心就夠了。”
他用比劃了個指甲蓋大小,朝長子笑說“不說其他大人,就是為父我也有上中下三策可以應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