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死罪雖免,活罪卻難逃啊,他們依然要跟著流放,也不知他們在經歷過特赦的興奮之后,感受到了流放之苦,是不是還會感激那些女郎的營救。”
“他們感激不感激的咱不清楚,不過,那十三姓的女郎卻是好樣的真能稱得上是有情有義”
“可不是,她們放棄了女官名額,說是將來自己考,可誰曉得女子科舉何時能考呢不過,為自己親人如此謀劃也是應當,只能說,看良心”
那些人說得有來道去,盛苑三個聽得津津有味,直到他們換了話題,三人才搬著凳子回了包廂,找個角落嘰嘰喳喳。
“前兒涂惠榮還寫信跟我說,她那個表彰讓他們滿府皆驚,連她那幾個哥哥,都跟她和她娘客氣很多。”
盛苑因病在家休養,和同學們的通信就要勤了許多。
像是歐陽翎、夏霜君,還有陳賀她們,信件往來更是頻頻。
“歐陽翎還遺憾那天沒跟咱們出去狩獵呢”安嶼和歐陽翎關系不錯,繪聲繪色描述著歐陽翎信里的言語,活脫脫歐陽翎到場
“他還郁悶夏霜君沒能得到表彰。”安嶼聳聳肩,“要我說,還是沒有得到表彰的人占大多數,要不然,皇上也不會這樣大方了”
“涂惠榮是沾了堂姐的光,他們幾個又不知情,沒有參與進來豈不正常。”盧晟覺得這就是看時機,很明顯,時機偏著寧二娘那幫小女郎,她們只要抓住機會,都能有所收獲。
盛苑哼了哼“要說,還不如沒經過,咱們幾個就是自我折騰,還把人家看好的兵器庫給攪合了,還不如翎哥兒、霜姐兒和賀姐兒那樣,無憂無慮無知快樂呢”
安嶼和盧晟都曉得她最近這些時候的經歷,不由紛紛投去同情目光。
聚會的時間總是過的極快,就像是無憂無慮的童年。
歲月太匆匆,讀書聲中,禿了湖筆,多了文章,小了桌案,高了學生,眨眼,昔時的同窗,各奔向西東。
承元六十三年五月二十三。
清源宮
承元帝換下穿了六十三年的龍袍,換上了久違的太傅服,面露歡喜的看向窗外。
掌印太監楊詢忍著淚,守在御榻之旁。
太子姜懷謙和秦皇后受詔匆匆而來,見到這番情景,皆是詫然。
“陛下。”秦皇后呼出聲,而后在承元帝陌生又熟悉的溫和的目光中,改口,“兄長。”
“欸。”承元帝笑著張張嘴,慢聲交代,“吾見夫人去了這偌大江山托付于太子之手,吾無有不放心,而汝,當好好活著,莫要忘了吾與夫人之托。”
秦皇后知他掛念之后那些事,便忍著淚意,言“兄長和阿姐的清靜,后世必無人打擾,昔時太傅府,也合該恢復只有你們一家三口的清靜,吾之后自葬于吾兒之陵,遙望兄長阿姐。”
承元帝見她如此說,露出滿意笑容,卻不再發一言。
至此,這位大楚開國皇帝,叱咤了陳楚兩朝的傳奇君王,結束了他輝煌而又豐富的人生,離開歷史舞臺,走向了他想念的、期待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