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思留他們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畫面
在百米不到的距離外,狂風大作,塵土飛揚,黑蛟不詳的磷光閃爍著,像電閃雷鳴。
陸譴正朝著軍部的機甲隊列走去,他沒有像風思留一樣順著風勢大步流星,甚至沒有荀朝的矯健。
他走得有些慢,背脊仍像平日里一樣挺直著,滾滾沙石沒有讓他停滯,讓人誤以為他只是碰巧路過那里。
“靠,他干嘛就這么直挺挺地走過去啊”荀朝從風思留身后探出頭,嚇了好大一跳,“這六千真是,他還沒明白深紅漩渦有多危險是不是那頭上的大家伙他看不見嗎”
虛無及從比達背上跳下來,他有些為難地估算了一下他們和陸譴的距離,以及陸譴和軍部裝甲的距離,最后說“我們現在沖過去攔住他,很可能會被一網打盡。”
風思留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她總覺得六千的背影看上去很古怪。
他是要去救戚柏嗎可那一步一個腳印的樣子,真不像有多著急。
更重要的是
風思留看了看地面,不由的喉頭一緊。
“什么意思你們要撤啊”荀朝沒看見風思留的表情,只對著虛無及說,“不是,咱們好不容易跑過來了,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他倆被抓啊”
“且不說血翼會不會突然攻擊人,但是那些機甲軍,你覺得我們誰能打得過”虛無及反問。
“打不過也要試試啊你不去我去”
荀朝一擼袖子就要去追陸譴。
誰知道,身旁一個影子飛的比他還快。
是風思留。
“喂喂喂,不興搶風頭啊”荀朝嘴上抱怨著,卻帶著笑,然后沖虛無及擺擺手,道,“行了,你找個地方躲著吧,我們去救人”
“快看”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另一批游尋者,他們躲在遠處觀察了許久,想等著軍部和血翼兩敗俱傷之后,來個黃雀在后。
但突然之間,血翼有了動作。
只見遙遠的霞光被黑蛟的身體割裂,這頭龐然大物,在人們肉眼可見的視野中,開始了它詭譎恐怖的一次變異。
與此同時,軍部的支援部隊也終于趕來,上百名機甲軍列隊整齊,架起高力場機武和防御結界,準備收服血翼。
所有人都看到,天上的蛟龍長須開始縮短,最終在眼睛上方形成兩簇尖利的角,它光澤黑亮的鱗片忽然程刺狀凸起,在尾部更是炸起一圈勾狀尖鱗。
它原本介于龍與蛇類間的身軀開始收縮,短且銳的爪朝外生長成骨骼壯碩的四肢。很快的,背部隆起兩道丘陵,再仔細看,猛然破開了皮膚,從身體里伸展出一雙黑翼。
在它突然變異的過程中,保護著林偕恩的十幾個機甲裝置牢牢扣緊機體的對接艙,沒有受到強風的襲擊。
林偕恩仍然在其間,而在他對面,是活著的戚柏。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說法。”林偕恩頭也不抬,眼睛不看向戚柏,也沒看向任何東西,
“是你讓羅伊羅德搶走詛咒之石”
戚柏的身體周圍環繞著一圈黑霧,一層又一層,看上去十分歡快地將他包裹其間。
那黑霧從剛才一出現,就引起了血翼的進一步躁動,甚至開始變異那是黑蛟的真正作戰狀態。
可它完全不在乎,徑直從林偕恩手中救走了戚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偕恩受不了災厄對他的無視,他幾乎吼著,道,“為什么救他這個人對你有什么用”
林偕恩不喜歡被放棄的滋味。
雖然他和災厄相互看不上,但他寧愿災厄選擇的人是他,而不是羅伊羅德,或者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游尋者。
“你不知道他是誰”災厄說話了,帶著玩味的笑。
“我應該知道嗎。”
“不要這么生氣,你這廢物。”災厄打趣道,“我有預感,接下來會發生很有趣的事。但前提是”
林偕恩冷冷看向它,以及它所包圍著的戚柏。
他聽見災厄用一種興奮的口吻說“你得讓這孩子活著。”
戚柏死了,它就沒戲看了。
至于林偕恩生不生氣,它一點不在乎。
“我憑什么聽你的你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
林偕恩受不了它這樣次次戲耍自己,突然拔出腰間的機武,對準戚柏的頭,不由分說地發出一槍,刺耳的槍聲被黑蛟的吟嘯掩蓋。
戚柏剛從窒息中逃脫,呼吸還沒喘勻,就看到那一槍。嚇得蜷縮起來,抱著腦袋小聲嘟囔“他是不是有病啊,他在自言自語什么玩意兒”
戚柏沒有精神力,感受不到災厄的存在,也聽不見災厄說話,他以為林偕恩是個瘋子。
那一槍最終沒有打在戚柏身上。
當力場觸碰到黑霧時,忽然便消散開。戚柏莫名其妙地望著林偕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