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的心提了起來,握著杯子的手也緊了。
“那個男孩子四五歲的年紀,長得真是可愛牛子說是遠房親戚的孩子,可誰信啊小孩子一見他就怕得不行,天天哭喊著要爹,要娘,要妹妹。每次他一哭,牛子就打啊,下手那叫重,我看了心里都疼得慌。”
聽到這里,凌玥的眼淚直接落了下來,好好的相府公子流落到這窮鄉僻壤受盡虐待,她更恨陳飄飄了
阿昀拉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柔聲道“會找回來的。”
她點點頭,擦了擦眼睛,“大嬸,您接著說。”
老婦“哦”了一聲,低頭喝了口茶“帶回來不過一年,小男孩就瘦得不成樣子,有一次正好被我遇著。我心好啊,將他帶回家,給他擦洗干凈,這才發現小胳膊小腿上都有青紫。尤其左胳膊上,一看就是燙傷的。”
“我給他做了頓飯,那小小的人兒,還跟我道謝,可把我給疼的可牛子為人霸道,被他發現一次,罵了我一頓,我就再也不敢管了。”
“再之后,牛子與人爭地,把人逼急了,就殺了他全家。被官府逮捕時,所有罪名都供認不諱,但唯獨不承認殺了小男孩。所以我覺得他還活著對了,你們是小男孩的什么人出手這么大方,一定是親人”
凌玥哽咽道“他是我哥哥。大嬸,你后來就沒再見過他嗎”
老婦望了望天色,站起身來,“小姑娘,時間不早了,要不在這吃個飯我們慢慢說吧”
她走到一個大缸前,掀開蓋子,感嘆道“哎,這幾年收成不好,也沒多少糧食了”
白逸嘴角一勾,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大嬸,這銀子也給你,好好改善生活,飯我們就不吃了,你還知道什么,一起說了吧”
老婦立刻回來了,眼中放著光,沒好意思將銀子揣起來,反正遲早是她的
“滅門案之后的一天中午,我看到一個衣著破爛的女人將小男孩領走了,小男孩笑嘻嘻的,我還以為他的家人找到他了呢,就沒上前問,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了”
衣著破爛的女人
凌玥心中一酸,哥哥定然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眼淚又下來了。
阿昀拍拍她的肩,轉向老婦道“大嬸,謝謝你告訴我們。對了,我想問下,我家少爺到這里之后,腿有沒有治好”
腿
老婦懵了,什么腿
凌玥也懵了,從未聽說大哥傷到過腿。
白逸會意,上前道“大嬸,我家少爺的腿有些小毛病,走路不穩,也不知道那戶人家有沒有給他醫治。”
老婦明白了,擦了擦眼睛,嘆息不止“牛子自己都沒多少銀子,怎么會給小男孩治腿我有時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跑在田間我眼淚都止不住”
白逸冷哼一聲,將桌上的銀子收了起來。
老婦一看急了“你這小伙子,送出去的銀哪有收回的道理”
凌玥此時也明白了,關心則亂,若不是阿昀和白逸,她還沉浸在老婦的謊話中不可自拔。
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怒道“你這信口雌黃又是什么道理明知我們著急,還謊話連篇,剛才的銀子也還回來”
老婦趕緊捂緊袖子,眼中防備更甚。口中還狡辯著“我說的有些是真的,不算撒謊。老人家掙銀子不容易,你們這些人真小氣”
三人由著她罵罵咧咧,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昀道“大小姐,我懷疑之前派出的人提到的知情人,可能就是她。不過沒給銀子,所以沒編這么多瞎話罷了。”
白逸望了望四周,想了想說道“凌小姐,依我之見,剛才老婦的話半真半假,既然提到了牛家滅門案,我們去洪城府衙調當年的卷宗。再讓府尹將洪城十七歲少年全部找來,一個個看”
凌玥為難道“可若是公開了,會不會有人冒認”
白逸笑道“傻姑娘,疤痕有新舊之分,何況是十幾年的疤痕,一眼就看出來了,如何冒認”
凌玥一拍腦袋,她竟一直忽略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