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似的被宜桂牽著走,不管她問什么,她都不發一言。
腦中全是他剛才的粗魯。
他憑什么
待她好了,她一定不會讓他好過
可是什么時候才能好
她沒法給自己熬藥,別人的又達不到她要的效果,還是要等黎蘆和大鄭的御醫嗎
熱水浸沒全身,她回過了神。
“大小姐,奴婢再去打一桶水來,您別亂動。”
聽到門關的聲音,凌玥深吸一口氣,將臉悶進水中,使勁揉著嘴巴,她要把他的痕跡清除。
一遍、兩遍、三遍痕跡應該是沒了,但他給的感覺卻越來越清晰。
這讓她煩躁,讓她惱火,混蛋
“混蛋”
一掌拍在水中,水花將周圍全都濺濕了,也將推門而入的紅果嚇了一跳。
伸手探探水溫,不冷。
怕觸怒她,小心幫她擦拭身子,卻瞧見她的嘴通紅。
“小姐,嘴巴怎么了被蚊子叮了”
似乎也只有推給蚊子了,雖然現在蚊子很罕見。
她胡亂“嗯”了聲,將頭伏在手臂上。
一閉上眼睛,又是想忘卻忘不掉的難堪。
阿昀不敢靠近她的房間,不是怕她打他罵他,他怕她再傷害自己。
她摔了九次,他的心就被重擊九次。她那么驕傲張揚,何時如此委屈失意過
他恨他的冒失沖動,可她逼得他太緊了,一句軟話都不肯給他,哪怕稍微哄哄他,哪怕她不回答也好。
可她用他最不能忍受的方式與他置氣,不僅完全否定了他,還要偏不如他的意
若是當時他能控制住情緒,若是當時他沒有強迫她,只要他示弱,她會哄他的,可他為什么就沒沉住氣呢
一拳重重打在墻上,墻巋然不動,他的手疼了。
阿昀此時意識到白逸所說的性格偏激了,可晚了。
那一巴掌到現在還痛,是她有史以來打他最重的一次。
她要是有把刀,估計也會毫不猶豫殺了他。
這怕不是道歉就能了結了。
按照慣例,她又要當他不存在了,不對他說一句話,再偷偷離開,讓他一個人在患得患失中浮沉。
抑郁之時,紅果出來了,他忙喊住了她。
“表少爺。”
阿昀盡量讓神情自然些“玥兒她她似乎情緒不對。”
紅果沒想那么多,憂心忡忡“是啊,以前從來沒有過。除了簡單的嗯再沒別的話了。哦,奴婢剛才進去時似乎聽見小姐罵了聲混蛋,表少爺,你知道是誰嗎”
阿昀臉一紅,除了他還有誰
還不如喊“小狼崽子”呢,至少還帶著些親昵,現在直接成了混蛋。
紅果見他悶悶離開并不作他想,反正他一向就是這么奇怪。
勤政殿。
皇帝正襟危坐,瞇眼望著殿外走來的二人。
“老臣關靖遠攜子關云桓拜見皇上。”
皇帝親去相扶,這讓關靖遠受寵若驚,忙呼“使不得”。
“老太師,許久未進京,在家躲清閑嗎”
皇帝本來還為讓他長途奔波有所愧疚,一見他紅光滿面,那點負疚感立時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