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花雖然此時是安平侯府的少夫人,但穗穗清楚地知道,仍是皇后的棋子。
她又是杜春花的丫鬟,地位更是卑下。
宮中多年,學得最多的就是識時務。
當即跪下磕頭“奴婢穗穗,得罪了表少爺,請表少爺恕罪”
前倨后恭,拜高踩低,阿昀見得多了。
冷冷一聲“讓開”
穗穗迅速爬起,不僅讓開,讓轎夫同樣往一旁退,給阿昀讓出了一條寬闊的路。
他目不斜視,策馬疾驅,一騎絕塵。
轎夫擠到了路邊,站都站不穩,更何況里面的凌柔,頭都被撞了幾次。
即便這樣,仍死死護著平坦的小腹,未來是榮華富貴還是凄慘半生,全靠它了
“穗穗,你怎么回事若是我傷了,你擔得起嗎”
聽出氣急敗壞,穗穗微微一笑,剛才的憤懣散了不少。
“凌姨娘,你都對表少爺禮敬有加,奴婢又怎敢不為他讓路奴婢也是為凌姨娘考慮,畢竟表少爺脾氣不好,能打奴婢,也能打你。奴婢皮糙肉厚自是無所謂,可姨娘你身嬌肉貴,若是他動怒,也給你一鞭子,那后果就不堪設想了。你說是嗎”
凌柔啞巴吃黃連,強忍教訓她的沖動。
杜春花正愁找不到借口刁難她,她絕對不能送上門去。
另一邊,阿昀尚未到明逸的小木屋,山間小道迎面而來兩個身影。
一個滿頭霜發,一個青絲及腰,說著笑著。
阿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凌玥對他火急火燎地趕來詫異不止,阿昀只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沒在明逸大師那聽佛經故事”他試探性問著。
凌玥笑道“大師不在,可能去寺里了。”
阿昀很肯定明逸并不在玉明寺,但他沒說。
“心事重重的,出什么事了”凌玥感覺他神色異常,不由問道。
薛老夫人也有這種感覺,故意皺眉“阿昀,莫非我老婆子在這不方便”
不方便她也不走
阿昀搖頭。
“老夫人說笑了,怎么會只是來的路上遇上了凌柔,心情不好。她那丫鬟頤指氣使,囂張得很。后來知道了我的身份,又磕頭認錯。前后態度截然不同,可笑”
還以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孩子
“欺軟怕硬、趨炎附勢是小人常態。小丫鬟是這樣,皇親也是如此。小丫鬟攝于你相府表少爺的身份會對你卑躬屈膝,但你若遇上比你身份尊貴的人,又要反過來了。”
阿昀點頭。
所以身份、地位、權力很重要
以前的他也常下跪,常被辱,皆因是低賤的小廝。
現在,乃至以后,他不要再向誰低頭
薛老夫人望著目光定定的少年,又道“出身不能改,但地位卻不受限。世人慕強,只要你夠努力,夠堅韌,假以時日,軍功面前,也不必怕誰。”
阿昀恭敬地向她行了禮“多些老夫人教誨”
送她回了將軍府后,阿昀并不急著回去,而是帶凌玥去了一個茶樓。
“這么有興致”她戲謔著,“出了什么大事,說吧”
阿昀輕嘆“瞞得了老夫人,瞞不了你”
凌玥揚著眉頭,“切”了聲。
“你以為奶奶不知道她沒戳破罷了關于玉明寺”
“是。玥兒,我有種懷疑,那日迷暈你的,正是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