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虛了,嘴唇動了幾下,連她的名字也不敢喊。
“大小姐,藥熬好了,送到二公子的帳子里嗎”宜桂端著一個藥壺走來,她已知阿昀的身份,故而經過他時比之前更恭敬“殿下。”
阿昀竟然很溫和地說了句“平身”,這讓宜桂受寵若驚。
余光偷瞟,他的小眼神帶著小心,凝視著她家大小姐。
心下了然,又鬧別扭了
凌玥掀開藥壺蓋子查看,這熬得比得上藥鋪的伙計了,對宜桂愈發滿意。
“拿進去吧,再把帳子弄得暖一些,里面太冷了。”
薛天嫌麻煩“不用,我習慣了。”
“我沒習慣,我怕冷適當考慮一下大夫的感受行嗎”
薛天愕然,她這是將火撒到自己頭上了,可他明明是受害者
雖然不甘心,但不想她憋著氣,有問題還是說開了好。
“玥兒,我自己喝藥就行了,你與殿下那么久沒見,你陪他吧。”enxuei
凌玥給了他一個白眼,他倒善解人意
錢鶯鶯卻哈哈大笑“玥兒,他看不見你的嫌棄”
凌玥后悔帶這么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來,一點忙幫不上不說,還凈拆臺。
薛天希望錢鶯鶯趕緊閉嘴,看不見而已,他又不聾,她那么一嚷想裝不知道也不行了。
“好了,就這樣了,我去喝藥。”
凌玥拽住他“誰答應你就這樣了殿下日理萬機,不要打擾他。進去,給你治眼睛”
阿昀難過了,他特地放下所有來找她,她不僅忽略他還諷刺他。喉嚨像被堵著一般,眼睛像被煙熏一般。
薛平察覺氣氛不對,借口探討軍情將老父拽走了,但錢小姐哪兒都不去,憑借一己之力照亮尷尬的三人。
薛天很壓抑,以手扶額“玥兒,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我想休息,明天再醫眼睛。”
“不舒服不怕,我什么病都會治,我給你瞧瞧。”
“不用不用,我躺一會就好了。”
裝病都不像,明顯在騙她
“薛天,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治眼睛;二,我現在就走”
這都連名帶姓喊了,薛天見好就收“你別生氣,治吧,你要怎么治就怎么治”
阿昀此刻希望眼盲的是他,因為她扶著薛天,卻把背影留給自己。
反正事都干了,逃避沒用,大不了這張臉不要了。帳簾一掀,恬不知恥地跟進去。
明亮的帳內,他將她看得更清楚了。
明眸似水,墨發及腰,姿容清麗,笑若春水。若說與上次相見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更霸道了。
“哎呀二哥你磨磨唧唧的姑娘似的,能有多苦快點,我數到五,喝不完我就灌了”
“說了別亂動還動,涂藥呢,要是藥量沒把握好造成醫療事故可怪不得我”
“我知道眼睛疼,哪有舒舒服服就把病治好的我可告訴你,要我治就別討價還價,我包你五天重見天日。否則你就這么著吧,再被你的手下敗將欺負你只能找個墻角偷偷哭了”
阿昀不再酸唧唧了,回想以前她給他治傷時的輕言細語,與這簡直是云泥之別。那時別說威脅他了,重話都難得說。再撒個嬌,又給拉手又給抱。傷得再重些,就比如那次墜崖高燒,她還抱他睡呢。
他不吃醋了,更后悔小心眼耽誤薛天的病情。可他哪里知道她會區別對待,歸根到底還是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