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荀把他按住,“哭什么”
糖糖便一頭栽入晏荀胸膛前,嗚咽似的,咬字也不清晰,“媽媽流血,糖糖怕,不和媽媽分開”
小孩子說著說著,金豆豆和鼻涕也掉下來,直接沾濕晏荀的衣衫。
晏荀低頭看著扒在他懷里的小豆丁,黑眸漣漪陣陣,手掌僵硬地在他后背拍一下,隨后他看向時玥,眼底閃過一抹無措,顯然,他并沒有帶娃的經驗,確切地說,他沒有任何跟小孩子溝通的經驗。
“讓我抱。”時玥朝他挪過去,伸出手。
晏荀還是沒松手,他抽出左手,拉一下她胳膊,她身體失衡,朝他的方向倒去。
下一刻一家三口便都抱在一起。
兩人中間門隔著掉眼淚的糖糖,但是時玥一抬頭,就能對上那雙墨黑的眼眸,他呼吸的熱氣落在她額頭。
糖糖也茫然地抬頭,左看看右看看,隨后一手摁著爸爸,一手摁著媽媽,使出吃奶的勁兒將兩人推開,“不要”
他小小的腦袋瓜里只有一個想法,爸爸媽媽不能親親
他們親親的時候,糖糖就要被捂住眼睛丟到角落去了
糖糖現在只想和媽媽貼貼,不想被丟角落
時玥反應過來,迅速將糖糖從晏荀懷里抱出來,坐到一邊去。
之后晏荀便僵坐著,看著時玥柔聲哄著糖糖。
這一刻,小小的破舊窗戶好像真的將他們從混亂的末世隔絕開,這逼仄的小屋里,漂浮的空氣都是溫馨的。
晏荀身前被淚水打濕的那一塊,滾燙炙熱,母子兩人幼稚的對話,讓他飄蕩數年被冰封起來的心臟都軟化下來。
在西城基地外的時候他就在賭,賭她心疼自己,賭她不會跟北方基地的人走,可是他賭輸了。
他追著去到北方基地,問凌士懷要人,但是他翻遍整個基地,都不見她人。
她失蹤了。
她把玉戒留給他,玉戒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人,但是對于精神系異能者,升到一定空間門后,他便可以控制。
她在空間門里給他留了一封信。
信里只有一句話晏荀,別找我,我沒別的愿望,只想安安靜靜過完
她的話只寫到一半,像是沒來得及寫完。
那張紙被他反反復復地看,也一次次被折磨著,她不是臨時起意,她分明是早就蓄謀,她沒打算待在他身邊,也不想回北方基地。
他沒有心,他會看著自己父母變成喪尸,然后殺掉他們泄憤,所有人的生命在他眼里,都是如同螻蟻。
當初他把她帶到西城基地,篡改她的記憶,但是沒想過那段日子會那么刻骨銘心,他以為自己是在報復她,強迫她,實際上他只是找個理由去親近她。
那么她呢,她有幾分真心
她恢復記憶后,還是會跟他親熱,對他說著讓他深陷的情話,拉著他去領證,讓他對她更加不可自拔,但是轉頭她又將他從她的未來、她的愿望里踢出去。
晏荀很長一段時間門,把兩人在西城基地的一切都否定,好像只有這樣,他才會好受一些。
他找到她,就殺了她,把過往的一切徹底塵封起來。
可是如今,晏荀清楚地知道,再見到她時,他就已經把她重新放回心尖上。
像是被人投喂過的流浪狗,他一邊警惕地朝她吠,卻又期盼著能從她手里再得到點什么,畢竟他已經在她這里嘗過最為甜蜜美味的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