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翊斜斜掃一眼,緋色的薄唇抿得更緊。
他拿出帕子,搭在喬媛手腕上,才開始把脈。
“倪神醫,我小時候受過涼,特別怕冷,不知道能否醫治”
喬媛說些什么,倪翊并未入耳。
半晌后,他收回手,手帕也沒拿,徑直對太后說道,“想必太后娘娘將喬二小姐照顧得極好,她脈象平穩,氣血很足,身體已無大礙,畏寒或許是因為尚未適應京城的濕冷的天氣。”
倪翊的聲音低沉有力,清晰落在眾人耳中。
涼州的天氣明明更加寒涼,喬媛來京后,天天在暖烘烘的宮殿里,哪里會有什么不適應
倪神醫說她身體無大礙,但是她還總是一副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難道是裝的
一時間,旁人再看向喬媛,都難免帶上幾分懷疑的眼色。
喬媛花容失色,緊緊捏著倪神醫遺落的手帕,心跳不由加劇,有一種自己的小秘密被發現的驚慌和恐懼。
畢竟面前根本不是什么和顏悅色的老太太,而是把握后宮多年的太后娘娘。
喬媛搖搖欲墜,扶著心口站起來,那虛弱的的樣子有不像是作假。
太后示意宮婢去攙扶她,本來還想跟倪翊說兩句場面話,結果對方急著離開,她便也不留著他。
另一邊,時玥被裴應帶去一座假山旁。
時玥將自己被楚子安救回王府的事情跟他說完,他轉身看著她,劍眉緊鎖,神情帶著愧疚,“姐姐,你受苦了。”
“這不是還活著嗎”時玥露出一個笑容,嘴角輕淺的弧度幾乎要溶于皎皎月色之中,她再開口,語氣已經帶上幾分凄然,“跟我說說涼州的事吧。”
楚子安頷首,但是看著面前仿佛隨時要消失的人,他心里的又莫名覺得難受,那些事情,其實忘記了最好。
涼州地處邊關,占地比較小,卻是那一帶比較富庶的地方,因為治理得當,民風淳樸,也吸引不少金國和大夏國的富商前往,漸漸地涼州便成了邊關最繁華之地。
哪怕周圍幾個州戰火連綿,也不會禍及涼州,可是誰想到,去歲金國新皇登基,竟然打起涼州的主意。
裴應那時就在涼州,也知道金國曾派人偷偷來過刺史府,暗示喬父投向金國,但都被拒絕。
后來便發生了金國偷襲涼州的事,他們將刺史府上下殺光,再付之一炬。
裴應那時正好出城,聽到這消息時,忍住跑回涼州的沖動,而是重歸軍營。
當他率領裴家軍重回涼州,看到的是一片廢墟的刺史府。
時玥聽完,眼眶已經濕潤,這些消息,原主也曾聽過一些,但是如今從裴應嘴里聽到,心里還是禁不住悲慟。
她剛才觸發的新劇情是關于喬媛的。
喬媛的身世自是不必說,原主很清楚。
原主的親娘身體不好,早早就走了,喬父倒也是個深情的,一直對她念念不忘,便不再續弦,直到在長街上看到衣衫襤褸的喬媛母女。
喬媛的娘親長得有幾分像原主的娘,喬父見她帶著孩子孤苦伶仃,便將母女兩人帶回刺史府。
女人深知自己的魅力,便趁著喬父醉酒爬上他床榻。
后來喬父將她納為側室,原主也就這么多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妹妹,喬媛。
不過在喬父心里,他覺得愧對原主,便將那對母女安排得離她遠遠的,也不讓她們打擾她,所以一直以來也相安無事。
可觸發的劇情里,提到喬媛母女對原主的恨意,她們認為她才是喬家里多余的,一直想要將她害死。
原主小時候十分倒霉,不是這里磕磕碰碰,就是遇到各種危機。
實則這些危機,連同她掉冰湖和墜崖的意外,都是喬媛的娘親干的。
喬媛自然也知道這些,她從進入刺史府后,就只有一個愿望代替原主,成為刺史府最尊貴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