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鄉情怯,要怎么見面成了難事。
他用roo將兩人都換到了黑暗的最深處。對方看不清他,但他倒是能憑著良好的夜間視力隱約地辨別出她的五官樣貌,哪怕她那張臉還進一步藏在帽檐的陰影下。
分別的時間已經太久,他腦海里的那個春日春奈早就模糊成了幾個詞匯的象征。白得如牛奶般的皮膚,紫葡萄似的眼睛,還有柔順飄逸的銀色長發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起,這些意象又馬上清晰地化成她的臉。
讓他不用借助光也能看清。
她很漂亮,似乎比他遙遠又模糊的記憶中還要好看。
“羅,你在生我的氣嗎”女人小心翼翼地抬眼,伸出一只手快速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又好像被老鼠追著似的縮回去,“我可以跟你分析下我當時采取那種行為的合理性和必要性,從而證明我不是故意要丟下算了。”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垂下腦袋,蔫蔫兒地嘟囔著“就算是我,也知道這種行為無論有多少理由,在人類交往中都是很惡劣的。羅,你盡管生我的氣吧。”
她又抬了下腦袋,月光這會兒亮了些,羅看見她眼眶里有些晶瑩的水光在閃爍。它們沒有掉下來,戀戀不舍地點綴著那雙紫色的眼睛。
羅挑了下眉梢,壓下差點上翹的嘴角。
第一次見她這個模樣,印象里她使喚他做東做西,給她當牛做馬的時候可是神氣得很。
他沒急著安慰她,想看看她還能干出什么。
春日春奈看了他一眼,咬咬牙,閉上眼,“實在不行,你打我一頓好了。”
羅動了動手指,調整了下站姿。他的這個動作似乎讓春日春奈造成了某種誤解,她下意識瑟縮了下,頓了一會兒,又小心地抬起腦袋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
羅嘴角的笑容差點要壓不住了,他慶幸自己選擇了這個黑暗的角落。
對她當年的不辭而別,他確實是有些生氣。羅決定要再讓她緊張一會兒。
“打你為什么你覺得我們之間的事情是可以通過我打你一頓就可以解決的”
“打我一頓也不行嗎”春日春奈癟著嘴巴,抿緊唇瓣,眼里的淚光依然將掉不掉,她保持著冷靜平穩的語氣,似乎是認真禮貌地在和他探討一個項目的解決方案,“羅,如果有什么方法能讓你消氣的話,你盡管提出來。當然,我沒有非要你原諒我的意思。你要是實在不高興看見我,我可以以后都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羅的表情冷了下來,聽她接著說“我提出的解決方案可能是有些幼稚,所以又讓你不開心了。因為我小時候,鄰居家的父母教訓孩子都是打一頓就好,當然我不是你父母,我是你姐姐”
她猛地頓住,好像是這句話脫離她的意思跑了出來。眼眶里那些晶瑩的水珠也慢慢墜落,但她好像也沒意識到。
表情從那張臉上快速消失,她看上去似乎是突然就變得沒有溫度了。
“我的意思是,對我來說羅就像家人一樣如果你還愿意把我當成姐姐的話”
羅終于嘆了口氣,朝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進一步縮短,他一伸手將對方抱進了懷里,緊緊擁抱著。
“我們當然還是家人,姐姐。”
春日春奈的身體僵了下,又放松下來,但兩只手依然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姐姐,你不是在問什么辦法能讓我消氣嗎”
“那就給我一個擁抱吧。”
春日春奈慢慢抬起手臂,將兩只手放到羅的后背上,然后收攏。
她抽了抽鼻子,“可能你還不知道從生物學角度來講,我的年紀現在大概比你要小一點,但是我依然是姐姐哦”
羅懶得和她爭這個,“隨便你吧。”
“我倒不是說想要占你便宜,”春日春奈堅持著很認真地跟他解釋,“因為我答應過你爸爸媽媽會照顧好你。姐姐有責任照顧好弟弟。”
她的語氣低下來。
“我之前沒有做好,我之后一定會做好。”
春日春奈放開羅,與他目光相對,剛剛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睛此刻亮得發光。
她用承諾般的口吻說“我會再次成為一名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