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這些人總是換來換去沒有熟臉的原因。
可笑那時候花朝還因為這一點,對花良明觀感十分差,尤其是花良明讓這些養在芥子之中的凡人叫她大小姐,更是觸了花朝逆鱗。
畢竟她想要做仙女,就要和凡塵俗世“割袍斷義”,花良明自己不求上進,喜歡聽旁人叫他老爺,花朝卻不想做個什么俗不可耐的大小姐。
但是往昔種種尖刺一般的別扭和隔閡,現在都像是手中甘美酸甜的葡萄,提醒著花朝重新活一次,有多么愉快。
花朝對著婢女笑了笑,就朝著她相對樸素,或者說她刻意和花良明區分開來的屋子方向走。
在院中一路,花朝看到了好多個婢女仆從,都對著她恭恭敬敬行禮,她從前對他們視若無睹,但是今天倒是挨著個的都回以微笑。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花朝看著這和外面大院子格格不入的小院,又一次笑自己年少的時候實在愚昧。
放著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偏生要自找罪受,她在這飛流院之中的屋子,竟是不如那些凡人住的呢。
這還算什么大小姐
花朝要搬家
搬到花良明給她準備了許多年,她卻連看也沒有仔細看過的“大小姐”屋子
花朝說干就干,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來人”,一窩蜂來了七八個。
花朝指揮著他們進去收拾東西,自己則是靠在窗扇下面吃葡萄,仰頭欣賞著金烏將落的漫天紅霞。
不過很快屋子里傳出了一聲尖叫,“啊”
接著是一聲類似小獸發狠時候的叫聲。
一個婢女跌跌撞撞地沖出來,手中提著件花朝的衣服,肩膀上卻扒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救命啊”那婢女尖叫著試圖把肩膀上的東西弄下去,周圍的人卻不敢上前幫忙撕扯,都看向倚著窗戶的花朝。
這東西是大小姐養的,他們不敢弄傷。
花朝也是愣住了,直勾勾盯著那婢女肩膀上的一團黑。
片刻后花朝放下葡萄,身形一閃,眨眼到了那婢女跟前,一把就將正在試圖攻擊那婢女的小東西給撈到了懷中。
刻骨熟悉的柔軟讓花朝險些以為自己墮入夢中,那小東西先是要掙扎,但是很快感知到了花朝的氣息,安靜地蟄伏了下來。
花朝垂頭看去,正見那小東西也抬起頭,尖尖的嘴巴和鼻子對準她的方向,在她的下巴上戳了一下。
冰冰涼涼。
花朝抱著這小東西,使勁兒勒了勒,欣喜若狂。
她呢喃道,“黑球后來你跑到哪里去了”
她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懷中的小東西也嬌嗔無比地在她懷中哼哼叫起來,一下下用鼻尖戳著花朝的臉。
“原來我這么早就養你了”花朝帶著哭腔道,“我都忘了你這么小的樣子了。”
花朝抱著的,正是上一世陪伴了她四百多年的黑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