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之中的殺戮和黑暗,竟然是他逃避自己失控的最好去處。
然而他前腳剛走,被他禁錮在寢殿的花朝,就從他的禁制之中,輕而易舉地跑出來了。
這世間沒有什么能禁得住花朝。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去和那些魔族來往,而是從魔尊的后殿,跑到后殿的荒山上,去魔淵的入口邊上轉悠了。
她想著找一些光滑的石頭,做一些家具,布置一下寢殿,她能感覺到魔尊的心緒有多么亂,她這雙眼,早已經能看透一切。
因此每一次魔尊自以為隱晦的窺視,都是花朝的視而不見罷了。
她估摸著,再有個幾個月,她就能順利爬上魔尊的床,到時候就真的能辦婚禮了。
不過相比于仙界,魔域確實貧瘠得可憐,從人間買東西回來又實在是個大工程。
這些生長在魔族的野石頭,在魔域吸取了上千年的魔氣,做成家具擺在屋子里,對師無射修煉也有好處
花朝找得很認真仔細,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她身上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但是魔域中無處不在的魔翳,卻會在她路過時,悄無聲息退開。
花朝找到一塊還可以的,正想要搬動,突然聽到了一聲非常嬌嗔的叫聲。
聲音很輕微,如果不是花朝根本不是個凡人,耳力超出了大能修者的范圍,她絕對聽不到這來自地底,被重重禁制封鎖后艱難傳出來的叫聲。
花朝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后,整個人一震。
側耳再度仔細去聽,果然沒一會兒,又聽到了一聲。
她如遭雷擊,這聲音她實在太熟悉了
花朝立刻循著聲音的源頭而去,在一處被巨石堆積起來的地方,找到了入口。
要推動這顯然是被人蓄意堆放的,帶著禁制的巨石,連大能修者也要費上一番功夫。
但是花朝站在洞口研究了片刻,整個人瞬息霧化,化為了一縷如清風一般的青煙,徑直鉆入了洞穴之中。
直接扎入陰暗潮濕的地底,然后在一處狹窄的石洞里面,找到了一只被拴住了后腿,以鎖鏈困在石縫里面的狐貍。
是一只手臂大小,渾身漆黑,但是尾巴赤金色的狐貍。
“黑球”花朝上前,那狐貍似乎受到了驚嚇,對著她兇狠叫起來。
但是很快它便被花朝抱住了。
柔軟和溫暖透過皮毛傳來,它張開嘴要咬花朝的動作,變為了將尖細濕漉的下巴,戳在了花朝的側臉。
“黑球”
花朝狠狠抱住小狐貍,跪坐在一片幽暗的地底,喜極而泣,哽咽難言。
她其實一直在找師無射本體,但是她隱晦打聽了整個魔域,沒有人見過師無射的本體。
花朝不敢動用山河之力,生怕不慎將魔域震塌,沒想到師無射還和當年成人后一樣狠心。
不光剝奪了本體一切的力量,還將本體釘死在地底,要它永遠不得見天光。
花朝緊緊抱著黑球,她對師無射和對黑球的感情,其實是完全不同的。
畢竟師無射曾經用黑球的形態,整整陪伴了她好幾百年。
現在這委屈巴巴的小狐貍,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多可憐啊。
花朝緩緩撫摸著黑球,心里怪師無射狠心。
對自己也這么狠心。
但是她又知道,師無射之所以會把自己本體關起來,是他害怕自己會真的惹出禍事,就像他作為天妖的時候一樣。
花朝抱著黑球,心中想起師無射,心中又是一陣甜蜜。
她當初用最后的力氣,在浮生蜃海圖上為他畫了一條尾巴,她就知道,他無論降生多少次,也不會像謝伏一樣禍事。
她抱緊小狐貍,更多的是心疼。
一個人要將自己的一部分剝離,那該是多么痛苦
他的本體會和他共感,日日夜夜承受這里的漆黑和無助。
花朝催動身體之中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試圖只是沖破這個洞穴,好把黑球帶出去。
結果她再一次低估了自己如今山河為骨的身體。
魔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震蕩,矗立上千年的魔域魔宮坍塌了大半,地動山搖得連修真界都緊張地集結過來,生怕魔淵出事兒,魔淵里面的魔獸跑到人間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