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有此質疑,正在康煦帝的預料中。
而此事,一開始時,因為其不確定和荒謬,康煦帝并沒有告知太皇太后,如今被提及,他看了一眼正在外頭走的顧問行,“回去再說”
太皇太后自無不可。
但在康煦帝將一切告知于她,并且著實表露出對此的躊躇時,哪怕是歷經了數朝的太皇太后,仍然壓不住心里的驚異。
“皇帝,你信這一切”
“信,也不信。”
康煦帝坐在軟塌上,聞著淡淡茶香,平靜地說道“這聽起來是無稽之談,但因為是朕親身夢到,所以朕會信。可要是全盤相信,那也未免太過小覷自己。”
太皇太后“那在皇帝的夢里,除卻賈珠的存在,你還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康煦帝的眼神有些遙遠。
實際上,康煦帝也說不準自己究竟夢到了什么,畢竟在那場瑰麗怪異的夢境里,帝王記得最深刻的便是那個跛道人和癩頭僧。然后,就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其實康煦帝確信自己在醒來之前,所看到的東西絕對不只是他現在記得的這些,仿佛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將那些畫面悉數抹去。
但記得的,就已經足夠了。
康煦帝和太皇太后離開后,小太子還賴在賈珠的身上不肯下來。一雙漂亮的黑眼睛直瞅著賈珠的頭發,含含糊糊地說看不出來。
賈珠“是剛才那個老嬤嬤的手藝好。”
雖然現在不生氣了,但是想想那滿頭的小疙瘩,他還是露出皺巴巴的小臉。
“阿珠頭發軟。”
太子殿下給出了他把玩的原因。
賈珠悶悶不樂,掐了掐太子的軟肚子,“我從前總是生病,說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所以連頭發都是枯黃的。太太為此操心非常,總是給我涂各種汁液,真的給養出了黑色。”但到底是身子骨的毛病,摸起來還是細細軟軟的。
“太太”
“便是我的母親。”
“為何這么稱呼”
賈珠聞言,眼神有些迷茫。
他偶爾會稱呼王氏為太太,當然也會稱娘親和母親,但多數時候是叫太太的。至于究竟是為什么,賈珠還從來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被太子殿下這么一問,一時間,賈珠也不知如何回答。
“一直都是如此,也從未細思過其中的緣由。”
太子“阿珠與母親并不親厚。”小娃賴在賈珠的懷里把玩著魯班鎖,奶里奶氣地說道。
賈珠抿著嘴,似乎是不高興。
仔細想來,賈政和王氏都對賈珠寄以厚望,賈珠從來都不懷疑這兩位對自己的關愛,但與此同時他們對賈珠的期待也造就了他們的關系里帶著過多的畢恭畢敬。
可就算是事實如此,被指出來這一點的賈珠還是有點小脾氣的。
作為生氣的代價,他兇巴巴地奪走了太子殿下手里的魯班鎖。
失去了魯班鎖,允礽茫然地看了眼賈珠,無所謂地翻了個身,將小臉埋在賈珠的懷里,“保成困”
以太子這個歲數,雖然精力非常旺盛,但也說睡就睡。
他自顧自說完后就啪嘰在賈珠身上睡著了。
賈珠“”嗚,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