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小心翼翼操控著馬車,生怕鬧出事來。而外頭的聲音,也一句句跟著砸過來。
“這東西本來就值那個價,你們砸壞了我的東西,難道不應該賠嗎”粗糲的男聲響起來,聽著異常暴躁,就連距離有點遠的賈珠聽著都刺耳,更別說在現場的那對主仆了。
那對主仆一老一小,旁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小娃娃估計出身富貴,光是那么站,就透著一種別有不同的氣質。
接口的是身后的仆人。
“照價賠償要多少”
攤主的眼珠子動了兩下,笑嘻嘻地說道“少說這個數。”
他比劃了個“八”。
“八兩”
那攤主卻露出一種被羞辱的神情。
“八兩,你是在說笑嗎八百兩”
攤主貪婪地看著他們,粗聲粗氣地叫嚷著要去報官。
賈珠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間露出來的些許碎瓦,“應該不至于這個價吧”他有些遲疑地說道。
坐在馬車內陪著賈珠的郎秋瞥了一眼,飛快地說道“大爺,那是在敲竹杠呢”
那東西顯然不值這個價。
但他也沒理會的想法,催促著車夫快點經過這里。
人實在是太多了。
賈珠抿了抿嘴角,小身子突然探出車窗外,大聲說道“讓他報官去,既然這器物這般昂貴,總得讓官府掌掌眼,以免耽誤了攤主將來的生意。免得隨便一件就是上百兩,在這人來人往的道上,可真是耽擱不起。”他的聲音軟綿,聽著沒什么力氣,卻因為馬車恰巧就在對面邊上,令爭執和看熱鬧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誰也沒發現,那熱鬧中的小娃娃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就想轉頭,卻又停住。
這攤主眼見半途突然有人出來攪局,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卻發現那馬車上出頭的小孩家世不凡,而那馬車上的標記看來非常熟悉,該是他曾經記得不能得罪的人家。
他訕訕退了一步,卻依舊非常粗暴,“報官就不用了,太麻煩官家的人。你不必賠我八百兩,但折半四百兩總得要吧”
坐回馬車的賈珠“這人可真煩。”他生氣地擰著小眉頭。
他不會罵人。
這就是他能說得出來最討厭的話了。
郎秋眼疾手快抱住還要出去的小主子,急切地說道“哎喲喂我的好大爺,要是那粗人傷到你可就不好了。不如讓知秋拿著府上的牌子去官府走一趟,大爺可不能再露面了”那粗人一看就是有點身手,可別傷了賈珠。
賈珠扒著車窗,卻被郎秋死死抱住,只能可憐巴巴地勉強看到外頭一點。
“哇”
聽著看熱鬧的人這齊齊驚愕的叫聲,外層的百姓還以為攤主動手了。
“倒是伶牙俐齒。”一道突然響起的、慢吞吞拖長的小奶音里透著嬌蠻慵懶,“卻不知道是你這張嘴硬,還是孤我的長鞭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