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許多人的眼中,是值得稱贊的行為,是努力,是奮發。但在允礽的眼中,卻是赤裸裸的刻薄與虐待。
昨日,康煦帝在聽完允褆的問話,再問完前因后果后大笑不止,摸著允褆的小腦袋,問他可會不高興
允褆摸著自己的鼻子,“是我讓他掉了牙齒,被他耍一耍,也是應該的。”然后,他也偷偷捂嘴笑了,踮腳在康煦帝的耳邊偷偷說,“阿瑪,二弟說話漏風,可好玩了。”
他以前從來不叫允礽二弟,也不會用這么輕松的口吻說起太子。
康煦帝隨著允褆一起大笑,送走了大皇子后,便帶著顧問行去了毓慶宮,進了二進,還未踏入正殿,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道有些細軟的聲音,“太子問我,為何要這么苦讀”
“不好。”允礽的小奶音冒出來。
為了避免自己說話漏風,他已經開始盡可能地簡短要說的話。
賈珠似乎是沉默了一會,才低聲說道“殿下,榮國府比起外頭許多的平民百姓要好上許多,吃喝不愁,生活無憂。但我們這份安逸,是靠著祖輩拼殺才爭下來的面子里子,它不是永遠都會存在。”他沒那么多想法,只希望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祖母,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們,都能好好過活。
盡管只有九歲,賈珠卻仿佛已經感覺到了某些不祥。
他希望自己考出功名來,不只是因為這是父親的期待,也不只是為了允礽,更也是他心中所愿。
可恨的是他這身體拖累
賈珠收住后頭那些如同苦訴的話語,背著允礽這小娃繼續走來走去,“所以我想繼續讀下去,殿下,這是我喜歡,并且愿意做下去的事情。”
“那我,可以幫阿粗。”
允礽趴在賈珠的肩頭,晃晃悠悠,小身子伏在賈珠的背上,感覺搖啊搖,像是一艘小小的船,他覺得安心,但也害怕有的時候,這艘小船會因為自身的傷痛而翻倒。
康煦帝斂眉,外頭的陽光正好,可打在他的身上,卻是透出幾分陰晴不定。
顧問行微嘆,這小公子可千萬別犯了忌諱。
“不可。”
殿內的賈珠,正認認真真地和允礽說話,“殿下,這不可以。如果我有這樣的本領,有這樣的本事,將來我自可以走到那位置上去。可倘若我沒有這本領,也沒有這本事,你幫了我,讓我坐到不該坐穩的位置上,豈非害了那些人。”
“哪些人”允礽追問。
“百姓,官員,天下。”賈珠的許多大道理,都是從朔方先生身上學到的,他非常尊敬朔方先生,也喜歡他在教習中所傳授的那些學問知識,那不僅是書本上的東西,也是生活中的學問,“殿下將來會是非常有能為之人,殿下的一個念頭,會影響到千千萬的人,可不要因為憐憫于我,便污了你的名譽。”
允礽討厭大道理,什么名譽不名譽,依著他現在在宮中鬼見愁的名號,也不值當什么。
但他趴在賈珠的肩膀上,聽著他暈乎乎地說著那些大道理,竟也噘著嘴,小小聲說道“那,那我看著阿粗也不行”
賈珠笑了,“好啊,殿下就看著我,能不能做到我想做的。”
那話聽著天真,卻干凈直白,毫無欺瞞,更帶著幾分羞怯。
似是從未與外人說過這份心思。
后來,康煦帝入了殿,笑話了允礽的門洞,又強行送走了賈珠,以至于現在這小孩還跟著他鬧小脾氣呢。
“好了,”康煦帝將允礽頂在肩膀上,一晃一晃地走,“阿瑪給你找了個辦法,保準你可以見到你的阿珠,行了吧”
允礽揪住康煦帝的毛毛,“尊的”
康煦帝大笑出聲,“你這牙呀,可真是壞事。”
氣得允礽又揪住更多的毛毛。
勢必要給他阿瑪薅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