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著賈珠那雙漂亮的眼眸,一時間,那些本來不想談的東西,到底還是翻了上來。他擺擺手,示意宮人們下去,而他自己則是掀開被褥滑了進去,牢牢地躺在里頭,抱住了阿珠的腰。
允礽的臉貼過來,就叫賈珠有些癢癢地動了動。
“別動”
賈珠委屈,“我怕癢。”
“我也沒鬧你。”
賈珠癟癟嘴,只能忍耐了下來。
他剛回來時,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換過,也被小心地擦拭過身體,故而賈珠的身上,也異常清爽。
不然允礽這么貼上來,愛干凈的賈珠肯定受不住,定要爬去梳洗的。
“孤只是在想,孤這個位置,這個東宮,是甫一開始,阿瑪就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此事,方才無轉圜之地。可要是阿瑪后悔了呢”
“殿下,是在害怕”
“害怕害怕阿瑪收回這個太子之位不,阿珠,我擔心的并非這個。”允礽平靜地說道,“我擔憂的是,若是有朝一日真的發生這樣的事,你覺得我會怎么做”
會怎么做
賈珠抿唇。
會反擊。
會怒不可遏。
會毫不留情地傾瀉自己的怒意。
太子殿下不是一個甘于容忍的人。
“可殿下這般做派,又有何用”賈珠輕輕地,卻有些不留情面地說道,“保成,你從來都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你主動避開,主動忍讓,就能真的不迎來危機。”
“倘若這危機是來自于孤的皇父,孤的手足呢”
賈珠哽住。
他無話可說。
因,的確如此。
自古以來,手足幼時關系好,長大后自相殘殺的,又豈在少數
“那殿下,是想要,讓出去”
賈珠說得很小心。
一個是他現在的頭脹痛得很,無法做出太復雜的思考,可另一方面,賈珠又本能地知道,他得抓住這個機會。
如果任由著這次談心過去,下次想要撬開太子殿下的嘴,可就沒那么容易。
賈珠甚至有些錯覺,許是他眼下受傷,太子才會瞧著心軟。
“讓”
允礽冷哼一聲,“阿珠,孤讓了,死的人,便會是孤。”
太子被架在東宮的位置上太久,久到他已經成為一個標志。想要將他的影響,他的地位從康煦帝,從朝臣的心里抹去,只把太子扯下皇位,是遠遠不夠的。
非得叫允礽痛不欲生,非得叫他名譽盡毀,非得叫他一無是處
這樣,方才能讓后來者順理成章。
賈珠的腦袋是漿糊。
他暈乎乎的,聽不明白允礽的暗示。
如果他還是清醒的時候,肯定能聽得出來,可眼下叫他來思忖,卻是為難他。
可允礽看著阿珠傻乎乎地眨著眼,然后小小聲地說著“我聽不懂”這樣的話,又著實是顯得太可憐可愛了些。
允礽慢吞吞地挪動著手指,在賈珠的腰帶上勾了勾,漫不經心地說道“甭
管孤說什么,要看孤做什么。”
嘴上說說的,都是無用之地;可行動,方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