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刀子刺骨般,一下,又一下地切割著皮肉。
“嗬嗬”
屋內不知到底是什么模樣,但隱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老四派你來時,就沒想過你能活著出去。”漫不經心的話語里帶著興奮的血氣,“難道你家主子沒與你說,我可是見血就瘋的”
怪物。
賈珠猛地睜開眼,汗水從額間流淌下來,酸得他的眼角無比難受。他的身體虛弱,費了一點力氣,這才掙扎著
擦拭起額角的冷汗。
他這略微一動,就發現不僅是自己的額頭,連帶著衣裳也都徹底濕透了。
賈珠看著外頭的夜色,意識到現在還是半夜。
但這似乎已成為習慣。
賈珠對這多次發生的事情,并未流露出異樣的神情,只是輕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眼似乎還在平穩睡覺的太子殿下果不然,他并沒有回去自己的寢宮,而是在這偏殿跟著他一起歇息年長些的少年鼓了鼓嘴,還是慢吞吞給他蓋好了被褥,這才搖搖晃晃地下了床。
他從下午,到眼下睡了好長時間,肚中已是瘋狂打鼓。
好餓。
賈珠甚至來不及思忖夢中的內容,赤腳走到桌邊,捏了塊糕點來吃。
甜的。
賈珠兩口就吞下,稍微安撫了一下如絞腸般的胃,這才緩緩坐下來,低著頭,開始啃糕點果腹。他兩口一個,兩口一個,沒多久,就將整一盤糕點全都解決了。
他摸著總算是安靜下來的肚子,這才慢吞吞地摸索著茶壺。
冰冷的茶倒出來,倒是有些解膩。
賈珠喝了半盞茶,抱著茶杯出神。
他赤裸的腳趾踩在毛絨的毯子上,清淺的月光散落下來,緩緩地舔舐上少年的腳踝,露出那一節白得透光的血肉。
直到他冷得打了個寒顫,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或許需要一件衣裳。
一雙手從后面的黑暗摸了過來,三兩下觸碰到賈珠那一身濕冷的里衣,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旋即就親自動手,在賈珠的掙扎里除去了他的衣服,叫他一身白皙的皮膚都裸露了出來,瑟瑟發抖。
旋即,又一件微暖的外衫罩在賈珠身上,簡單粗暴地給他穿起來。
賈珠停下掙扎,乖乖地任由著來人動作。
又一件厚實的披風蓋在賈珠的肩頭,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后頭傳來,“阿珠就不怕給自己凍死”別的也就罷了,這般濕冷的衣裳,居然連換也不換就這么穿著
賈珠淺淺笑起來,“殿下這不是來救我嗎”
下一瞬,他的耳朵刺痛,竟是太子殿下狠狠咬了一口。
“別轉移話題,醒便醒,為何要偷摸著來吃東西”允礽借著稀薄的月光,看著已經被吃光了的糕點,“都是隔夜的東西,叫廚房再做一份便是。”
賈珠捂著已經六七分飽腹的肚子,軟軟地拽著太子的袖子,“保成,我已經吃飽,不用將他們吵醒。”另外一只手悄悄地揉著自己的耳朵。
已經是滾燙得要命。
賈珠迎著月光,有些看不清楚站在黑暗里,允礽究竟是何表情。
可他聽得到太子輕嘆一聲。
“阿珠,不必這樣。他們伺候是應當的,你免去他們的勞苦,他們并不會因此感激你半分。縱是這毓慶宮里的人,假如孤要他們背叛你,那也是一句吩咐的事,他們不會記得你之前的一點點好處。”
允礽說出這么一番話,賈珠也一直都在認真聽著。
片刻后,賈珠搖頭笑。
“殿下這話不對。”他道,“我平日里能順手給他們做的,不過是些小恩小惠。可要他們為了我與保成對抗,這說不得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根本就不是一樁公平的事。
因著不公平,所以賈珠不認為他們背棄自己,會是什么難以想象、難以接受的事情。
“按照阿珠的說法,就算平日里對某些人再是好,可這些好處沒超過他們的利益,就算被他們所背棄捅刀,也要欣然接受”
允礽的聲音很溫柔,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夜晚,那就仿佛在說一個有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