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不怎么吃酒,可在這樣的場合上,到底還是喝了兩杯,看起來臉頰有些微紅。
秦少尚起初沒攔著他們,不過后來還有人再要和賈珠敬酒,就都給他攔下來。他可是知道賈珠的酒量到底多差,可不想弄出個酒鬼來。
酒過三巡,這席面上就敞開了說話。
那頭正在行酒令,賈珠沒什么興趣,就笑著坐在邊上看,有些無奈地想到,只是這么幾個人,都能鬧出來行酒令,也虧得是他們喜歡。
秦少尚扯了扯賈珠的袖子,低聲說道“你近來在翰林院如何”
賈珠挑眉,淡定地說道“挺好的,里頭的大人們都很好說話,沒什么問題,適應了就好。”
秦少尚思來想去,能夠欺負賈珠的人也幾乎是沒有,可是聽到他這么說,也才放下心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只要一想,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是苦命讀書,這一眨眼,你就順當走到了現在的位置,可當真是靠著你的勞苦努力。”
賈珠平靜地說道“只是我命好,生在了賈家。”
秦少尚“誒”了一聲,“投胎也是一門學問,你是命好,可是賈璉就命不好嗎怎么你讀得出來,賈璉讀不出來”
賈珠微頓,搖頭說道“璉兒讀書是比不上我,可是待人處事的情商上,我卻遠不及他。”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不能非得強求一致。
秦少尚笑了起來,“你瞧,我說賈璉時,你這道理是一套套的,落在自己身上,就只剩下命好兩個字就不能正視一下自己的努力”
賈珠嘆息了一聲,笑了起來,“我只是公平公正地對待罷了。若非我生在賈府,以這同等的能耐,我少說也得將這時間推遲五年。”
“五年,可有些人,給他十年都考不上。”秦少尚有些不耐煩地拍了一記賈珠,“別謙虛了,你看對面行酒令都快弄不下去了,就是給你氣得。”
賈珠沒好氣地說道“就三兩只小貓還想弄行酒令,這不是非得給自己找事嗎”
秦少尚聳肩“就讓他們放松吧,你是不知道,近來朝上的氣氛可不怎么好,一個個都夾著尾巴做人,別提多倒霉了。”
賈珠眨了眨眼,下意識問道“可是太子出了什么問題”
秦少尚翻了白眼,卻是為了賈珠這話,“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會第一時間知道再說了,哪里可能是殿下出了問題,出問題的是我們還差不多。”
秦少尚知道賈珠還沒到能隨同上朝的官階,便將近來朝上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了賈珠聽。只他自己說完后,也忍不住搖頭感慨,“太子殿下可當真是有能為,我還從未料到過,他能這么干脆利落地處理這件事。”
朝臣倚老賣老,或是不服管教,這都是正常。
畢竟這是太子第一次監國,也是康煦帝第一次放手讓殿下去做什么,遇到幾個刺頭,或者是事情難為處理,都在預料中。
這當然不能說是,他們看不上,或者想要輕視太子可這是人根深蒂固的心理,面對康煦帝,那是天子,是君上,是需要戰戰兢兢的皇帝,可這也是康煦帝穩坐皇位的威懾,用這二十來年換來的。
而太子殿下呢
他到底年輕氣盛。
年輕,就意味著不穩定。
容易受到刺激,容易遭受挑釁,也容易做錯事。
秦少尚感慨地說道“太子到底是怎么查的這樣的事,難道是盯上吏部尚書,才特地轉為調查他的下屬嗎”
賈珠淡淡說道“光是你這話,你自己都覺得離譜。”
秦少尚微頓,的確也是這么認為的。
畢竟吏部尚書得罪太子殿下,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短短幾日的時間內要查清楚吏部這隱秘之事,那怎么可能
若真的能做到,太子殿下都可以直接改名為神仙了。
賈珠拄著下顎,垂著眼,淡淡說道“或許是殿下早就有心收集呢”
秦少尚微愣,繼而哈哈大笑,“這不可能。要是殿下真的做到這般,那皇上知道了嗎再說,這可不是什么小事,這是敲山震虎呢,我都懷疑是不是早前皇帝知道,卻故意按下來,就為了等太子殿下使喚呢。”
賈珠見秦少尚不信,便也笑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從秦少尚的角度來說,他對待這件事的看法,也足以說明不少人心里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