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若是知道,當初就不會被宿主所阻止。
賈珠頷首,不緊不慢地說道:“這說明是什么”他的聲音里甚至還帶著少許逗弄,“人定勝天啊。”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拍了拍腿。
系統不知道當初是怎么被他所阻止的,也無法判斷現在的情況,這說明系統也不是萬能的。
林如海在身體好轉后,便立刻抓緊時間處理府上的事。他雖然病倒了,可是事務并沒有停下,時不時就能看到他咳嗽著工作的模樣。
賈珠勸說過幾次,林如海只都是笑笑,卻沒聽進去。
賈珠看得出來,林如海是靠著忙碌在轉移自己的注意,也無法再勸說什么。賈敏去世后,林府就顯得空寂下來,這種冷漠的寒意,讓這位林姑父似乎更不喜面對。
然他主動與賈珠說起
小黛玉的事,也叫賈珠吃了一驚。
賈珠輕聲說道:“您是打算讓晚輩現在就帶黛玉去京城這當然是老太太心中所愿,然這未免太趕了些。”他下意識看了眼門外,仿佛能看到那剛剛離去的小姑娘的身影,“黛玉怕是更希望呆在姑父身邊。”
在失去了母親之后,黛玉顯然更加黏著林如海。
林如海咳嗽了幾聲,哪怕在病中,他的風骨仍叫人驚嘆,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
“你姑母去后,我也沒再娶的打算。讓黛玉呆在我的身邊,未必是一樁好事。”林如海溫和地說道,“如果岳母愿意教養她,總比她呆在我的身邊,要好上許多。”
賈珠不得不承認林如海說的話是對的,畢竟,如果林如海不打算再娶,那此時旁人的確會在意將來黛玉喪母無人教養的缺陷。
盡管在賈珠看來,小黛玉是處處都好,而以林如海的才學與秉性,自然足夠教養自己的女兒。
“那何須現在就走”
“賢侄,便不要明知故問了。”
林如海的袖子捂住嘴巴,咳嗽了幾聲,可咳嗽聲里的笑意,卻叫賈珠聽了去。
賈珠哪怕只在揚州待了一段時日,從每日進出林府的人來看,卻也覺察出此刻揚州的局勢,怕是有些緊張。
他不知這緊張為何而來,然這一切都壓在了賈敏的喪事之下,只有暗流涌動。
賈珠的心中雖然有不少猜測,然他從未表露出來。
只是,林如海卻是看了出來。
他看向林如海,苦笑著說道:“我寧愿什么都不知道。”
林如海淡淡說道:“皇上既然命我來此,自然總該要做些什么。趁人病要人命的確是好手段,然我自不可能坐以待斃。讓黛玉去京城,是為了免了我的顧慮。”
一處官場,總會有明爭暗斗。
而在揚州這個地盤上,能出的事情,自然和鹽政有關。
賈珠只要一想到這點,便有些心驚肉跳。然這并非他在乎的,他擔憂的是林如海話里流露出來的意念。
賈珠謹慎地說道:“我自會保護好黛玉,也會帶著她平安入京。只是姑父,您也知道,女子在世艱難,失去母親已是悲痛,若是雙親不在,哪怕有人庇護,不管是將來生活,亦或親事,財物,都容易遭人算計。”他說到這里時,長長吐了口氣,“哪怕是至親至信之人,都未必不會改變,您不覺得,愛之珍之的存在,還是要自己好生看顧,方才不叫人恐懼嗎”
林如海抬眸,緩緩地看著賈珠。
過了好一會,林如海低笑出聲,“以我看來,賢侄不該懷有這樣的想法才是。”
賈珠笑了笑,“那在姑父看來,我應當是什么模樣。”
林如海悠悠地說道:“雖不至于會輕信他人,然賢侄定也有信任在意之人,可從方才的話看來,卻是有些悲觀極端。”
賈珠搖頭,“我只是覺得,在最要緊的事上,一旦產生了可托付的想法,便容易出事。因為,最為在意的人,只有自己,不是嗎”他看向林如海,“正如黛玉,眼下也只有姑父你了。”
林如海瞧著賈珠那雙清潤的眼,倒是有些苦笑。
敏兒的這位好侄子,倒是敏銳過頭了。
“如此說來,倒也是不錯。”良久,林如海方才這么說,嘆息著道,“不過,黛玉入京,是你姑母去世前的心愿,讓她在岳母膝下教養幾年,對她沒壞處。”
“合該如此。”
賈珠的笑意,總算是多了幾分真心。
而他也悄然松了口氣。
盡管,只是放了一半的心,可最起碼,沒再那么嚇唬人。
方才林如海的話叫他的心跳動起來,那是一種潛意識感覺到危險的反應,他這位姑父似乎存著些拼個魚死網破的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