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阿珠再怎么樣知道太子那些黑暗的想法,可那并不代表全部。
有些念頭,哪怕只是說出來都是褻瀆。
賈珠花了一點功夫,才把太子這一次的沖動給摁了下去。
雖然代價是他犧牲了自己的耳朵。
他不斷揉搓著有些紅腫起來的耳朵,那燒開的熱意讓他怎么都有些不對勁,他剛才已經卷走了自己所有的被子,裹著被褥躲到了床的內側,這才避開了有些躁動的太子
。
而太子殿下已經起了身,坐到了椅子上。
很好,合該如此。
太子的視線一遍又一遍地落在賈珠的身上,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就仿佛他整個人都被剖了開來。
賈珠清了清嗓子,似模似樣,咳嗽了一聲。
“最近這些天,太子身體如何”
“不錯。”太子言簡意賅地說道。
“沒有哪里不舒服”
“你才是那個現在躺在床上的人。”
賈珠:“可太子進來時臉色不太好。”
“又一個應該在最開頭就問出來的問題。”太子帶著一點喜愛的惱怒,翻了個白眼兒,這肆無忌憚的動作做起來卻有些灑脫,“今日剛從行宮回來,我就趕來見你。行色匆匆,心中憂慮,自然臉色不好。”
“其實殿下知道我在問的是什么,又為何避而不談呢”賈珠動了動,將整張臉從被褥里露了出來,“如果殿下不愿意說,那我也可以去問玉柱兒,我想他總是愿意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忙。”
他沒有在最開始就提出來的原因,非常簡單。
在太子心中那個小小的怒氣被平息之前,他自然不好問些什么。
畢竟正如太子所說,他現在才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
他都能想象得出來,若是在太子氣頭上問起,殿下會陰陽怪氣地說些什么,然后再將他堵得水泄不通。
用嘴巴堵。
那個時候想要從太子的嘴里挖出點什么就難上加難了。
有些時候,也該用一點小計謀。
太子嗤笑,“孤若讓他閉嘴,他可連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他無需說話,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
太子怒氣沖沖,或者說他假裝怒氣沖沖地瞪著賈珠,好一會,才悶悶不樂地說道:“偶爾會有夢魘,睡不好。”
賈珠:“我在去揚州的路上也時常做噩夢。”
這是只有郎秋才知道的秘密。
其實現在青年已經想不起在船艙內接連不斷醒來,又因為太過困反而又睡去的反復折騰。可是他雖記不清楚底夢到了什么,可不代表,他不能理解太子那種郁悶。
畢竟當賈珠踏上揚州的土地,那些噩夢隨之消失之后,他又開始與太子的夢境共感起來。
也就是這種如同心意相通般的共感,才叫他知道,或者更加明白,太子這些年的遭遇。
“糟糕的噩夢總會叫人難以忘記情緒。”賈珠往邊上蹭了蹭,然后又往邊上蹭了蹭,直到他抬手就能夠抓住太子的胳膊,“我就說殿下眼底的青痕不像是奔波勞累的,上來睡一會兒吧。”
他沒有去問那些夢。
有些他已經清楚,有些他問了之后也是沒法。
太子看著這一張他剛剛下來的床,慢吞吞地說道:“你在須臾前,剛剛趕走我。”
“我趕走殿下,是因為殿下的胡來,我想讓殿下上來,是因為我想和你躺在一塊。”賈珠軟綿綿地抱怨,“你上不上來”
好呀,這還催上了。
太子一邊爬上了賈珠的床,一邊恨恨自己的沒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