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一想到這件事,臉色便煞白起來。
賈珠還在不緊不慢地講述。
“這也不是最要緊的,你焉能保證,你喜歡的姑娘,也喜歡你”賈珠輕笑,“若她不喜歡你,你也不過是一廂情愿。”
寶玉稍顯茫然,對于他來說,從未想過這些。
他生活在賈府,所接觸到的便是這樣的生活,盲婚啞嫁才是正常,如大姐姐元春那樣和夫婿互相喜歡的也是少有,多的是如父親和太太那樣看著相敬如賓的。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小臉上浮現猶豫之色。
正當賈珠不忍,想要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時,寶玉驀然開口。
“大哥哥,我不知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方才你說,太太有意為我定親時,我最先想起的便是黛那位姑娘,”寶玉面露愁苦之色,“什么叫歡喜,什么叫在意,大哥哥,那算是嗎”
賈珠嘆息著摸了摸寶玉的小臉,“不夠,你還沒想清楚。”
這可也難怪,他們這才多大呀
茫然莽撞,酸澀吵鬧,不過少時常態,如何就能斷定將來的喜歡在乎
若不是這神來之筆,賈珠倒是沒猜到父親與母親打算如此行事。
賈珠送走寶玉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微微挑眉,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邊的郎秋,“你去查查,近來這府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郎秋欠身。
賈珠回來一趟,臨走前將事情暫時交給了縣丞、主簿他們,不過這么近的距離,一般也少有能出上大事。
臨近京師的好處,便是這流寇盜賊的數量少有,若是遇到災禍,就近也能得到支援,算得上順風順水。
不過賈珠不滿足于此,這過往數年,幾乎走遍了縣內每一寸土地,丈量了田地的數量,查處了不少侵占農田的麻煩事。他知道私下不少人罵他沒事找事,不過百姓們高興,他自然也是高興。
縣丞倒是隱晦勸說過賈珠,畢竟這地方靠近京城,也就代表著不少莊子背后其實是有人撐腰,說不得誰的后面就站著個難以抗衡的大官呢
賈珠皺眉承認他說得對,然后困惑地說道“再大,能大得過太子殿下嗎”
縣丞哽住,而后又聽到賈珠笑了笑。
“當然,除了皇上。”
太子后來知道這事時樂不可支,還特地跑去見了他一面,捏著賈珠的臉感慨,“孤可是得養了多少年喲,總算將阿珠養得會仗勢欺人了。”
賈珠挑眉,“太子殿下養我”
他心中腹誹,他才是年長的那個吧
一想到太子,賈珠便有些頭疼,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按理說是得入宮一趟。可他要是入宮,說不定今晚上就回不來了。
他預備著明日離開前,要與父親談上一談。
正此時,許暢躡手躡腳地回來。
“大人,先前的猜想不錯,那兩個人,果真不是本地人。”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小的按照大人的吩咐,找了幾個不常在外行走的去探了探,發現那兩個人雖然說是咱縣的人,可實際上,除了身份文書外,相貌和口音都對不上。”
賈珠下意識摩挲著自己的胳膊,笑了起來,“這就有趣了。”
上幾個月,賈珠在回京城時,手頭正捏著件案子。
這幾年在賈珠的治理下,所管轄的縣不說路不拾遺,但也少有盜竊事發生,然一連半個月,都有人家丟了東西,而且東南西北都有,瞧著倒是團伙作案。
賈珠親自帶人查了查后,略施小計,找到了竊賊的行蹤,也是在那一次抓捕時,他的胳膊受了傷。
后來清點人數,卻發現,被抓住的人中少了幾個。
那群盜賊的嘴巴很硬,撬不開,但從他們被抓的落腳處、以及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身份文書來看,全都是版不對貨。
偽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