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將士不由得避開了太子的目光。
倒不是心虛什么,只是方才太子殿下在廝殺時的兇殘,著實叫人害怕。在那幾乎難以看清敵我的白霧里,太子卻好似如入無人之境,根本無需眼睛,便逐一絞殺了那些刺客。
他身上的服飾,可大半都是刺客的血。
允礽此時也留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淋淋,回頭看向康煦帝,“阿瑪,不如我還是回去處理了后,再來回稟。”
“給朕滾上來”
康煦帝發火,太子不得不將有點卷了的長劍丟給侍衛,爬了上去。
康煦帝將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除卻神色有些蒼白外,好像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
“你這些血”
“大部分都是刺客的。”
太子抹了把臉,不小心將手指上染的血液也涂到側臉上,令他露出個微妙的表情,總算停下不動彈了。
康煦帝跟著皺眉,吩咐宮人去準備熱水和衣服。
太子懶洋洋地說道“阿瑪,就不必這么麻煩了,這不是要回到宮內嗎等回去后再安排罷。”
康煦帝有些奇怪地看著太子,仿佛察覺出他話里的古怪。
就看到跪坐在他身邊的太子甩了甩頭,似乎是想說什么,聲音卻逐漸低下來。
“阿瑪,方才我說的話,怕是有些偏頗。不論如何,阿瑪這些年待我,的確無可替代”
他像是終于再撐不住那看著無事的外表,整個人搖晃了兩下。更別說他說的那些話,壓根就不是他的性格。
那如同在交代遺言的話,讓皇帝根本不能再聽下去。
康煦帝的心口狂跳,猛地抱住身體不自覺滑下來的允礽。
皇帝的手抓住太子的后腰,一把按住了黏糊糊的血窟窿上,那血淋淋的感覺叫皇帝慌了神。
這些血,又怎可能只有敵人的血
“保成,保成”
“阿瑪,雖夢魘令人痛苦,可我從未信以為真,你很好”
“別說了你個傻孩子,這時候說的什么胡話”康煦帝厲聲說道,“太醫,快召太醫”
允礽慘白著臉色笑了起來,“誰讓阿瑪,不讓我回去讓你親眼看到這一幕,可真是”
不妙。
太子的身體軟倒在皇帝的懷里。
此情此景,叫康煦帝目眥盡裂,抱著太子溫熱的身軀,渾身寒意可怕至極。
距離二次襲擊不遠處的街道上,賈珠站在街尾,看著已經進入皇城的車馬,那一顆心總算放下來。
格圖肯站在他的身旁,身上看著也是亂糟糟,很是經歷了一番惡戰。
“沒想到真的給你說對了,第一回根本不是真的,還連著兩回。”
賈珠苦笑著說道“只是猜測,沒想到這猜測,居然是真的。”
格圖肯笑了笑,“你能猜出來就已經很是厲害,趕著在他們動手前想到這個,又及時帶人趕了過來,能干擾他們的行動已經算是不錯。最起碼,也只按了一發,沒能來得及繼續。”他看著大大咧咧,對于眼下的事態很是滿足。
雖然這場刺殺看著嚴重,然沒造成太糟糕的后果,如此已經是萬幸。至于后面的事,本來就和格圖肯與賈珠沒關系。
他們兩人只是作為參與其中的一份子,后續的追查,自然是專人處置。
賈珠從推斷出此事,到聯系上格圖肯,再和他一起制定計劃,聯絡各處的樞紐,已經花費了不少心思。
盡管格圖肯有門路,有權勢,賈珠也有倚仗,有證據,可他們兩個能使出來的力量,的確也算不得什么。后來還是因為取信了索額圖,這才順利地安排下來。
格圖肯嘆息了聲,“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是不錯,然這一回,真的來辦事時,才覺得自己其實不值一提。”如果不是憑借父輩的力量,他都未必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