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貫的軟綿。許是因為身體不適,變得更加無力。
“大人是怎么”
“我在宮內。”賈珠笑了笑,“這本就是一個提示。”
能夠讓賈珠入宮,能夠讓他在這等戒嚴的情況下,仍能看到昏迷的太子能下這樣命令的人,唯獨康煦帝。
而康煦帝的想法,再加上賈珠昏迷的時間,他也能猜得出皇帝想做什么。
太巧。
過于巧合之事,就會讓人牽扯上關系。
康煦帝讓人將賈珠帶進皇宮的原因,可想而知。
是啊。
這也,正是賈珠所想。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往前走了一步,當他邁開步伐時,賈珠再沒有管顧其他人的目光。
他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了太子的身邊。
賈珠少有這般居高臨下看著太子的時刻,因為自打允礽的身高超過他后,他總是很喜歡低頭看著他,然后一把將賈珠抱住,仿佛比他長高一些是多么叫人歡喜的事。
當然,太子肯定會說,那是自然的。
“我比阿珠還高,自然是能護得住阿珠。阿珠,也不會再將我視如孩童。”
哪怕不比他高,其實也沒關系的。
賈珠想。
不管太子怎么變化,他都還是他自己。
太子曾為夢魘感到頭疼,賈珠卻從來都不在意,因為他永遠都可以分得清楚,什么才是他想要的,什么才是真正的那個人。
他久久佇立在太子的床邊,久到讓王良都害怕的地步。
王良知道太子和賈珠的關系,也清楚他們兩人的情愫。
太子殿下重傷瀕危,賈珠幾乎在同一時間心痛暈厥,別人或許不會多想,可是王良卻總覺得,大人乃是冥冥之中感覺到了太子出事,方才會為此。
如此深厚的情誼,倘若珠大人在這個時候失控
也是正常。
可一旦傳出去,以后
王良微愣,眼睛驀然就紅了。
已經,沒有以后了。就算傳出去又如何,太子殿下已經
太醫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在耳里,惶恐籠罩著整座東宮。
一只手,伸到了王良的跟前,把他剛才收起來的手帕抽出來,然后按在他的臉上。
“我想,這帕子還是留給你自己,更合適。”
賈珠笑了笑,“王良,扶我出去,看看外面罷。”
王良手忙腳亂地抓住臉上的手帕,一邊又去攙扶著賈珠,“大人,現在宮內落鑰,是不能隨便出去的。”他吸了吸鼻子,有點堵。
賈珠頷首“我知道,那就在毓慶宮內走走吧。”
王良扶著賈珠出去,在跨過門檻時,賈珠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有那么一刻,王良險些以為他要回頭。
然只片刻的凝滯,賈珠大步跨了出去。
他的手虛虛地搭在王良的胳膊上。
“太醫,怎么說”
“如果幾天內沒找到解法,就”
“毫無頭緒嗎”
“其實已經找出是什么毒,也已經從古籍中找到了解法。然有一味藥,是連京城都沒有的。”王良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太偏門了以至于時間,約莫是不夠的。”
康煦帝已經叫人快馬加鞭去了,然這一來一回,會是怎樣,那可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