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伯帶婦人穿過前院,來到主殿前,對著緊閉的殿門,小心翼翼地喚了聲“阿、阿袖。”
殿中無人應聲。
鐘伯與婦人互看一眼,半晌,又喚一聲“阿袖”
殿中悄然如初,鐘伯與婦人終于露出一點欣喜的神色,他們正要上前推門,殿門忽然開了,一個穿著粗衣的年輕男子負手跨出來,看到來人,他笑了“鐘伯,蕓兒姐,你們怎么來了”
“我們哦,我們看你跟幾位仙人進了風過嶺就沒出來,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鐘伯支吾道。
“是嗎你們不是該希望我回不來嗎那幾個仙人沒能手起刀落宰了我,讓鐘伯失望了是不是”阿袖道,“鐘伯既然這么關心我和道觀的師兄弟,我們也不能讓鐘伯失望,下一個”他的語氣驀地變狠,“就輪到鐘伯為他們養魂好不好”
鐘伯聽到“養魂”二字,腿腳一軟,整個人嚇得癱倒在地。
他仰起頭,戰戰兢兢地看向阿袖。
這會兒阿袖已經和早上的樣子不大相同了,他露出了他原本的樣子,一雙眉眼異常清秀。
阿袖長得好,這一點鎮上的人都知道,十多年前,長善,或者說須留道人,把他帶回長壽鎮時,沒人不心疼這孩子。
可是誰讓他是“命罐子”呢大家心疼他,更心疼自己的命。
鐘伯這幅恐懼中帶點同情的樣子只讓阿袖覺得惡心,長壽鎮的所有鎮民都是這樣,善良是閑來無事的消遣,自私自利才是他們的真正嘴臉。
他不再理鐘伯,徑自邁入殿中,連門都懶得關。
鐘伯癱坐在殿外,這才看清了殿中的情形,殿中除了變成尸怪的須留道人、五口棺木,還立著一個不知生死的修士,赫然就是昨天來到鎮上的七個修士之一,似乎姓楚。
五口棺木里,分別睡著善二十五、善二十七到善十。
此刻,二十五已經被阿袖從棺木里喚出來了,他眉心有一條浮著淡金光芒的絲線,絲線的另一端正連著楚姓修士的眉心。
而楚姓修士的靈力,正通過絲線,源源不斷地進入二十五的體內。
這絲線鐘伯太熟悉了,那是被長壽鎮所有鎮民奉若神物的定魂絲。
從前,每當鎮民身染頑疾,眉心也會被連上這樣一條定魂絲,于是輕柔的靈力的會流淌過他們的經脈,為他們驅散病痛。
他們這樣貪婪,而今終于報應到他們身上了。
鐘伯絕望地看著楚宵的靈力接連不斷地流淌入二十五的身軀,心如死灰地想,一個阿袖已這樣難對付,如果他真的可以令他垂死的五個師弟都復活,那長壽鎮的鎮民,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如果有誰可以來救救他們就好了,鐘伯想,無論誰都好,他愿意付出一切。
阿織趕到道觀,立刻感到強大的靈力從觀中傾溢而出。
鉛云在道觀上方形成逆流的漩渦,似乎有人在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