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阿織終于明白為何鎮上的尸怪會是這樣一種非生非死的狀態,原來他們根本不曾徹底死去,只是魂魄不斷地被定魂絲拉扯,肉身才會先形腐壞。
儲江絮道“所以,你說他們餓,他們其實不是身餓,而是魂餓,他們受了魂傷,所以想養魂”
“養魂”二字一出,眾人俱是不解,儲江絮解釋道“是這樣,一個魂魄如果受了傷,只要不是缺魂少魄,就有養傷的本能。怎么養魂傷一般分兩種情況,如果自己的身軀還在,那簡單,好好修行,利用天地靈氣慢慢滋養就行;如果自己的身軀不在了,或是像道觀這些弟子一樣,身軀已經腐壞,那么可以找一個與自己原身八字、命理、命紋都相近的身軀,寄宿在這個人的靈臺上,慢慢休養。一個靈臺一般是容不下兩個魂魄的,只有這種情況例外。
“不過,找一個與自己原身相近的身軀太難了,萬萬人中未必能尋得一個,道觀的弟子又受了魂傷,魂魄已經不穩,他們迫于本能,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不得不對鎮上的鎮民發起魂襲,在鎮民的肉軀中獲得片刻滋養。鎮民都是凡人,被魂襲只有死路一條,這大概就是道觀弟子隔三差五吃人的真相。”
阿袖道“我不知道什么養魂不養魂的,我只想救我的師兄弟們。我從墳地出來,也沒想過報仇,只想帶三十他們幾個離開這個地方。”
沒想到等他趕回鎮上,長善已經把善二十五幾人帶到了袁家,讓袁家少爺挑選新的命罐子。阿袖出手阻攔,長善見他活著,非但不內疚,還要置他于死地。阿袖與長善拼斗之時,將真相告訴了善二十五幾個師兄弟,催促他們快逃。可是長壽鎮的秘密,怎么能泄露出去二十五幾人修為低微,很快被袁家的家丁攔下,長善劈手一道靈訣,直接將他們打成重傷。
這一刻,養育之恩終于被多年來包藏的禍心化作泡影,阿袖心中只余下綿延不絕的恨意。
他竟比長善想象得要厲害,溯荒的靈氣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對定魂絲居然有吸附之意。好不容易馴服的定魂絲忽然不聽長善的話了,在溯荒洶涌的靈氣下,它們齊齊調轉了方向。
長善就是被這么一個意外殺死的,他被自己手中的定魂絲貫穿,然后淪為阿袖手中的尸怪。
阿袖心頭恨意難消,見袁家人還欲對二十五幾人下死手,他再不留情,操縱著定魂絲眼都不眨地屠了袁家全家。
鎮上的人得知不好,派人去三百里外的廣成宗報信。他們不知道長善其實就是廣成宗的須留道人,報信的消息,連并著各方玄門給廣成宗的信函,一齊被廣成宗的弟子們用傳信石傳到了已經變成尸怪的長善手中。
阿袖當著鎮上所有人的面,悠閑地從長善手中取過信函,一封一封看過去,然后笑道“長壽鎮的秘密被你們守了百年絕不外泄,眼下倒想著要出去報信了怎么,你們報信前,沒來問問我這個命罐子的意思,我肯不肯還兩說呢。”
他神情一變,忽然張開掌心,無數根定魂絲從他手中激射出去,系在了鎮上每一個人的魂上,阿袖笑了“從前你們不肯放過我們,眼下我也不想過你們,這樣好了,今后我們誰都別想好,大家一起待在這個鎮上,不死不休。”
章釗道“所以讓長壽鎮長壽的秘密,一直是定魂絲,從來不是溯荒”
阿袖道“自然是定魂絲。長壽鎮的鎮民已經長壽了百年,須留也早在百年前就云游到此,這幾十年他叫長善,觀中弟子叫做善一,善二,說不定幾十年前,他叫長仁長義,當年的道觀弟子叫做仁一,仁二呢。”
眾人聽他這么說,心道是了,長壽鎮已長壽了百年,而溯荒直到二十年前,還在問山劍尊手中。
阿織道“既然如此,溯荒碎片為何會在你身上”
阿袖道“我如何知道我修為高了以后,便覺察到它在我的靈臺之上,怎么來的,如何來的,你們問我,我問誰去”